心怀鬼胎的众人闻声一齐回神,忙应声转身,躬身行礼道:“太子殿下。”
“哎,免礼免礼。就我们一家人在,这么多礼做什么?”欧阳杰脚步轻快,摇着手三步两颠地走到众人跟前,甩开侍从。看着心情似乎不错,莫约是今早上朝没挨训,还难得的被夸赞了一番。
这话倒不是随意揣测,是从他对欧阳宇的态度上瞧出的些端倪。欧阳杰与欧阳宇一贯龃龉相恶,平日里谈起欧阳宇是欧阳杰总是没半句好话。相处时也只有碍于情面的表面客气,对话时也是字里行间的带着明朝暗讽。
今日却难得的笑脸相迎,笑意竟也颇为真诚,他随口问候道:“难得今日连二哥也在。”
“怎会不在。”欧阳宇道,“我这一下朝就着急忙慌地往这赶,就为来见他二人一面。为此都没未来得及跟三弟道声恭喜。还望三弟莫要怪罪。”
“什么什么?”长安凛来了兴致,没规没矩地打断兄弟二人对话,也不顾方才还在同欧阳宇大呼小叫,探过头好奇问道,“阿杰有喜了!什么喜?”
他这话问得随性,丝毫没感到有何不妥。瞪起的双目澄澈,显得十分无辜,睫羽忽扇了半天,直到发现三人都未搭理自己,表情还都很一言难尽,方才觉察到自己话中的歧义。
“呃,我不是说阿杰有喜……啊呸!我是说阿杰有什么喜事这么神清气爽的!”长安凛忙解释说。他一一扫过三人的面孔,见三人还用将信将疑的目光看着自己,便无力道,“阿杰是个男孩子好吗,你们三个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我们可没有胡思乱想呢小非鑫!”欧阳宇轻佻一笑道,“倒是你在想了些什么,才会说这般可疑的话,嗯?”
他这声“嗯”得七扭八拐,愣激得长安凛一颤。连带着身边的长安远和欧阳杰都仿佛被这腻味儿的语调给膈应地抖了下。
长安凛牙酸地瞥了眼欧阳宇,忙把话头重新挑出去:“阿杰到底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倒也不是什么喜事。”欧阳杰笑着说,“父皇早先派岭南布政司参议于越彬为使出访西域与中亚诸国,此番回国,诸国均派了使团随大启使团回访。此次访国众多,使节人数更是空前未有,父皇今早得了信,颇为重视,命礼部务必谨慎加紧筹备。最后还意外采纳了郭首辅的提议,将此事交于我来筹办。”
“就是说陛下命礼部协助你来接待外使吗?”长安凛奇道。
欧阳宇笑逐颜开地应道:“正是如此。”
“那真是要恭喜太子殿下了。”长安远闻言道。他不由自主的扬起嘴角,语调里也十分少见的带了轻扬的上挑,“陛下终于肯给太子殿下一次放手一搏的机会了。”
欧阳杰也随他一同心神荡漾地点头眯眼笑。
作为欧阳杰的好友同窗兼兄长,长安远由衷的认为此事是一件分外值得高兴的事。他清楚欧阳杰并不若旁人见到的那般纯粹简单胸无大志,相反其实很有身为储君的风范,只是豁达大度,不明事理的人老以为他缺心眼。
先前欧阳杰私下里絮絮叨叨地抱怨陛下当他没长大,说陛下嫌他没上进心。倒是未想到,陛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想了想,又不放心地叮嘱道:“此事责任重大,陛下难得的放一次手,应是对太子殿下满怀期待。太子殿下定要把握好机会,莫要令陛下失望了才是。”
欧阳杰点着头道:“那是自然。我定是不会辜负父皇期望的。只是这会儿回过神才反应过来,父皇竟是交与我一件如此大的重任,倒真怕自己会担不起给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