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活的话何必挣扎。”
少年听闻了此刻的动静,他拖着无力的身体向青蘅君的方向慢慢的爬行,不惜让手指插入泥地里也要朝救他的人挪动。
“你为何要杀这个弟弟?”
稚嫩的声音传来,抱着小孩的少年忍不住从青蘅君背后探出头来,他面上写满了不满二字,而他怀里的小孩此时也睁着双大眼睛往黑袍人的方向看来,嘴里咿咿呀呀地似乎在附和自家哥哥的话。
黑袍人的身形震动了一瞬,他痴痴的看着这两个少年,视线就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般。
“他明明只是个孩子,你却说他害你,我看你才是那个想害人的人!”
“涣儿,禁言。”
蓝涣瞪了一眼黑袍人,再次缩回青蘅君的背后。
“大、令郎说的不错,是我害人。”
黑袍人闭眼叹气,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一些听不太懂的情绪,“我耗费了全部精力来到这里,只想要把一切提前结束而已,但是我却忘了与故人的承诺。”
“青衡君,此子将来定会铸成大错,你决心要保他?”
青衡君不愧是君子如风之人,应该说整个蓝氏都是这样的人,决不放任无辜之人在自己面前被害,他用沉默回答了黑袍人的问题。
“你既然要保他,那就别放他出你云深不知处,别让人知道他在你那,别让他习剑,也别让他睁开眼睛。”
黑袍人说完这话沉默了片刻,他在青蘅君惊疑的目光中晃了晃自己已经开始消逝的脚尖,然后平静的注视着那个不知何时已经昏过去的孩子,“怕吓到令郎,那我就不待在这了,请你转告这个小孩,若他睁眼,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他。”
“那个人呢?”
“······走了。”
他恍惚间听到了蓝涣的声音,黑袍人想要再看一眼蓝涣的脸,可是怎么也没有力气挣脱这片黑暗。
三年后——
一大一小两个少年跪在一间茅庐面前,小的那个少年的肩膀不住的颤动,眼里的泪水却怎么也不肯落下,而大的那个则跪在一旁揽住了小少年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明明他的眼角也是红彤彤的一片,可是他依旧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别哭,忘机,娘亲最不愿看到你哭了,你一哭她肯定也会难过的。”
“兄长,我没有哭,娘亲不喜欢我哭。”
“忘机最棒了,你怎样娘亲都是最喜欢你的,笑着送送娘亲好吗?”
小的那名少年被唤作忘机,正是蓝家的二公子蓝忘机,那名小声安慰他的少年便是蓝家的大公子蓝曦臣了。
青蘅君的夫人,也就是两位公子的母亲去世了,青蘅君也因悲伤过度郁郁寡欢闭关不见人,蓝家的两位公子正是趁众人不注意之时偷偷溜出来跑到这个以往都被当作禁地的茅庐,想要最后再看看母亲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打断了蓝曦臣的细语,他把弟弟揽到怀里,动作迅速地躲到了一棵树的后面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名眼上蒙着白纱拄着木棍的小少年从幽暗的小路里一跌一撞的走到他们二人的视线里,小少年一手用拐杖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探索,一手吃力地抱着一个硕大的包裹,口里还不住地小声呼唤。
“大公子——二公子——”
可能是怕惊动其他人,少年的声音小到如果不是蓝曦臣主动去细听可能都要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