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正闭目打坐,忽然听见细微的,与正刮的东南风风向不一的风声。睁眼一看,是一颗抛向她的红艳艳的果子。
于是她抬手接住,看见许玉松正巧啃着同样的果子,便毫不犹豫地将其塞进嘴里。
艳色的果子又酸又涩,却在咀嚼中口齿生津,竟有几分甜香。吞入腹内,一股暖流顺着她的经脉游走一圈,不仅让她疲软的身体轻松不少,还压住了她旧疾复发的隐痛。
“啧,是当初白善信的事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害你?”许玉松见她如此坦荡,不禁问道。
白玉京先道了一声谢,然后在难得的饱腹感中的道:“子不言父之过,但我向来知道君子处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你这黄毛丫头牙还挺利。”许玉松嗤笑着,挥袖转身便走,“既然吃饱了,还不快跟上?”
约莫是这果子来历不凡,白玉京吃了之后疾行几千里都没什么大碍。就这么紧赶慢赶,他们终于在两日后抵达了界山。
万尘界的界山本连接着妙音界,婆罗界,开罗界,仙息界与古墟界。但在千年前的四界浩劫中,势力最弱的万尘界惨遭屠戮,近乎灭种。于是当时万尘界的界主——第二代人皇以神魂湮灭为代价封印了妙音界,开罗界,仙息界与万尘界的双向界道,从此只向婆罗界,古墟界开放,成为除了虚冥界之外最封闭的小千世界。
万尘界的界山形似一只展翅凤凰,羽翎根根清晰如画,虽是山石,却也有了万鸟来朝的气势。
白玉京曾听父亲说过,界山形状与界主有很大关系。如菩提界界主乃三宗佛子空尘,手提佛灯渡九界苦厄,所以菩提界的界山便是佛前莲花灯的模样。而自从千年前人皇身陨,一直到如今竟没有任何人发现人皇转世。所以万尘界界主便由古墟界神祇暂代。想来最近应轮到凤凰一族当职。
许玉松站在界山前,双手结印,一道灵光便猛击在界山上,光芒明灭,碎成万千流萤。
“被法则压制到筑基修为都不消停。”
冷清如冰玉的声音响起,穿着大红绞金丝罗裙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界山尾翎状的陡崖上,俯视着两人。
白玉京仰头看她,略略有些惊艳。在她见过的女人中,她以为最美的有三个,即不老城的秦罗敷,逍遥楼的谢明月,还有晋国国师扶桑。但今日见了此人,才知之前所见的天人之姿不过都是笑谈。与她相比,秦罗敷美艳有余而雍容不足,谢明月端丽却不够剔透,扶桑缥缈仙灵以至于虚幻。这独一无二的相貌与气质,是旁人模仿不了的。
“劳烦尊驾为我二人开启通向婆罗界的界道。”说话时许玉松懒散的神情不变,冷嘲热讽的语气却收敛了不少,甚至隐隐带有尊敬之意。
红衣女子取出一块玉简,扫了一眼后却是面色微变。
许玉松的脸上拂过一丝笑意,但白玉京敏锐地注意到了他暗沉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嘲讽与冷漠。
“这是开启界道的费用。”许玉松从芥子中取出两个储物袋,指尖锋芒吐露,便将沉甸甸的袋子挟裹在风中递了上去。
女子接过储物袋,面色也恢复如常。她御风而动,轻盈地落在地上,转身面向界山一边吩咐道:“退后。”
徐玉松立即提起白玉京的衣领带着她跃至离界山几十丈远的空地上。
见他们远离,女子变化为凤凰原形。金色的羽毛像是初升的太阳撕破黑暗的穹顶在缝隙间渗入的金线似的阳光一般光亮夺目。
白玉京远远看过去,巨大的凤凰张开双翅,在界山上空盘旋一圈,羽翼携带的烈焰与空气碰撞掀起的热浪让空间都要弯折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