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盘膝坐在飞舟上。自从昨日与邵沉檀单独商议后,许玉松又变回原本模样,不仅时时对她冷嘲热讽,连防护罩都不再打开。
她的修为堪堪达到练气五层,在没有防护罩的飞舟上一动也不敢动。任凭那寒风似刀,在她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划出道道血痕。
在与大风僵持的过程中,她能感受到体内顺着经脉游动的光芒明明灭灭,生出的一丝暖意成为她此时唯一的支柱。
而在闪烁中愈发暗淡的光芒,穿过丹田珠影时,却比之前更加耀眼。
这颗圆珠,究竟是什么来历?
很快她就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了。因为经过了三日的奔波,他们终于到达了天一宗所在的北域岐山谷。
看那岐山谷——翠屏摇岚,白云扶雾。千峰如排戟,岚光收雨影。烟霞点点染苍穹,白鹤行行上青云。近看有瑞兽伏岩壁,芝兰绕山陵;远望有青藤环古木,墨竹掠深潭。亦有奇花异草不谢福地,苍云白雾好似神仙。
“到了,下去吧。”在后背一痛,脚下失去凭依,整个人腾空前的一瞬间,白玉京听见了青年这般冷漠的嗓音。
等等......她,这是被踹下来了?
脑中飞快地闪过这个念头,随即心念一动,腰间长剑嗡鸣,飞插入峭壁。掐准时间似的,她足下轻点,便踩在了剑鞘上。
“......喂喂喂!你是怎么对待本大爷的?穿过这么坚硬的地方,再华美的外衣都会被磨损啊!”
少年暴躁易怒,嗓音中带着浓浓的不忿。
白玉京敛眸:“抱歉,下次不会了。“
其实她应该有更好的办法的。因为她昨日随许玉松学习了御剑飞行,就连刚才跌下飞舟所想的第一个方法也是御剑。
但她不敢,她担心自己没有控制好长剑而身消道陨。
她很惜命,她害怕死亡。因为大仇未报,她无颜见九泉之下的父母。
但她同时也想到了,修士这一生,修天道,逆天命,时时刻刻都在刀锋间行走,徘徊在死亡与新生之间。这样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的人,真的能踏上千万人相争的天道吗?
这是她的弱点,她的心魔。若是不攻破,她可能真的会死在筑基期的心魔劫中。
“又来了又来了!这种缠缠绕绕绵绵腻腻的想法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小姑娘心里啊......”少年在白玉京看不见的地方叉腰撇嘴,“本大爷都没有怪你没找到剑的正确使用方法啊喂!有这闲心不如先想想如何下来吧?这里可是离日月潭很近了!至于那什么心魔,嗤,不过是杂物罢了。管它如此多作甚?一剑斩杀了便是。”
不论是什么都一剑斩杀吗......?
白玉京收敛迷茫目光,抬脚踩上微翘出来的岩石,然后俯身将长剑拔出。
昨日许玉松教导她的要领在这一刻铭记在脑海中。
剑为载体,气如长桥,抱心守一,得化万千。
手中剑即身分影。
我心动,身动,剑动!
赤色长剑长鸣,如朱雀喜啼。
这一瞬间,白玉京感受到了长剑浓郁化实的喜悦。
足尖轻点,跃上长剑。如白虹贯日,长剑以破空之势围绕山崖一圈接着飞向地面。
不是乘坐飞舟破空时的手足无措。这一刻,火焰的鸟雀,脱离了自茧作缚的禁锢,被自然所承认,在山川大地的厚爱中自由自在。
落地,抬眼,撞见了孤自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