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面上有衙役巡街,忙有人去通知,一会儿来了两个官差把小偷带走了。
热闹散了,掌柜冲三个茶童使了个眼色,三个茶童连忙跟着他回了后堂。
进了屋,掌柜抬手就给每人一记爆栗,:“你们三个,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来了三个月,总算不砸碟砸碗了,这又抓起贼来了,显你们能耐啊,把官差都当摆设!”
三个茶童捂着额头,他们是一批进茶馆做工的,感情自是比旁人要好一些。
此时听了掌柜的话,心里都有些不以为然。
抓贼难道还不对了?若是客人在茶馆里丢了东西,茶馆也是要担些干系的。
掌柜看他们三个互相挤眉弄眼的样,就知道他们没当回事,便又加重了语气:“这当贼的基本上都是一个团伙行事,你们今天抓了这贼看着挺风光,但若是被他的同伙盯上,找你们寻仇,你们怎么办?
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天天上你们家偷东西去,你们能受得了吗?或是在路上堵了你们,揍上一顿,不也是倒霉吗?下回碰到这事,偷偷报官才是正经。”
三人听了掌柜这话,方才服了气。
不过看掌柜又继续念叨起其他事,大眼茶童忽然捂了肚子,嘴里诶呦道:“掌柜的,我肚子疼,要去茅厕。”
掌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真是懒人屎尿多!”
大眼茶童冲另外两个茶童使了眼色,一呲溜出了屋,拐过后穿堂,当然没去茅厕,直接钻进了小厨房。
茶楼的大厨房是做客人们的茶点,小厨房是做伙计们的饭,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厨娘。
“白婶子,有什么吃的吗?”
厨娘看着溜进来的大眼茶童,笑道:“杳杳,锅里我给你留个窝窝头,你快拿了吃吧。”
“谢谢白婶子。”云杳杳拿起窝窝头坐在厨房的门槛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诶,如今这个身体正是能吃能睡的时候。
她女扮男装在这茶楼做茶童,每天拎着几十斤重的大茶壶跑来跑去,因天生力大,倒也不觉得太累,就是肚子饿得快。
好在厨房的白婶子和她丈夫是重生前她去年在自家门口救的流民,这份工还是她娘介绍给白婶子的。
有了这层亲厚的关系,白婶子私下里总是偷偷的给她留些吃的。
她常常装作去茅厕,跑过来吃上两口,垫垫饥。
“遥哥儿,快点,掌柜的找你了。”穿堂的柱子后面,李小四儿探出头向她打了手势。
李小四、李小五兄弟就是刚才帮她的两个茶童,她现在的好哥们。
“嗯,来了!”
真是个“周扒皮”,在他眼皮底下是一点都不能偷懒。
云杳杳一边心中腹诽着掌柜的,一边把剩下的窝窝头塞进了嘴里,连忙跑回了前厅。
今日茶馆生意很好,云杳杳是忙的脚步沾地,可是她总觉得有束目光在盯着她看。
她也曾故作不经意的四下巡视过,可是也没有找到什么人,后来她干脆便不理睬了。
好不容易到了日落,云州本地听书的人都回了家,外来的客人此时还哪能再喝茶,一个个都去了云湖边,拂花弄柳找乐子了。
云杳杳下了工,拿着这月的工钱,慢慢的往家走。
暮色时分,斜阳西下,橙红的晚霞铺满了归家的石板路。
六月的晚风的吹拂起她的发丝,衣角,带着初夏的温柔。
路两旁,每个人家的屋顶上,都冒起了缕缕的白色的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