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准备把东西推进来些,两人的手便碰到了一块儿。段青许曲曲指节,不着痕迹避开。
心里那股气又升起来,江怡看着她,问:“你躲什么?”
段青许神色微动,低声道:“没有。”
没有才怪。
江怡都懒得说,兀自把桌子收拾干净,本打算离她远些,可一见到人,没憋住话,喊道:“段青许。”
对方默然半晌,而后轻轻回道:“嗯。”
“你读研去哪个学校?”
段青许沉思,如实说:“还没想好。”
江怡又问:“h大?”
“不是。”回答得很干脆。
江怡一怔,没了声。
郑云喊人过去搭把手,她径直走了。
晚上烧烤,两家人围坐在一起,秋季的晚风徐徐,吹得人想睡觉。陈于秋向来擅长调和气氛,跟齐叔两个天南海北地聊,从十几年前扯到现在,再扯到三个晚辈身上。
齐叔喝了口小酒,回忆半晌,笑吟吟道:“我记得你跟东成十几岁的时候无法无天得很,天天出去惹事,无法无天了,那会儿阿大还担心,怕你们不学好,结果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阿大,段青许的爷爷,三年前就入土为安了。
陈于秋亦笑笑,说:“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
酒不错,齐叔啧啧两下,大概是喝酒上头,就有点口不择言,聊着聊着又提往事,“东成结婚时,你还说以后要跟他结亲家呢,谁知道青许都这么大了你才结婚。”
江宁配段青许是不可能的,十七岁的小孩儿,毛都没长齐,段东成理想的女婿人选绝不是他这样的,再者,郑云也不愿意。某些事有好必有坏,段家的女婿难当。
陈于秋打哈哈,连忙敬酒,不提这些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怡垂了垂浓睫。她喜欢吃虾,兀自烤了几只大的,鲜香扑鼻。
段青许喝了两杯,其实她不喝酒,可齐叔非得劝,将来接管了公司,酒桌文化避免不了。段东成默许,她便喝了,白酒又辣又烈,酒入喉咙她止不住咳了两声。
习习的风吹得脑袋昏沉沉。
烧烤到十一点半结束,之后各自回房间洗漱睡觉。
江怡去了趟郑云那里,进二楼房间时,段青许刚洗完澡出来。
段青许喝酒不上脸,看不出任何变化,但明显有些难受,她抵在床头小憩,听见门口传来声响,半睁着眼看了下,眼神里带着莫名的深沉与审视。
江怡心里无故一悸,关上门,装作没瞧见。
“要喝水吗?”她问,走到桌边倒了一杯。
段青许重新合上眼,直到她走近,才低声道:“谢谢。”
她应声,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进浴室洗澡。
之前计划只在县城呆一天,所以没带睡衣过来,现在只能将就穿寻常的衣服。她穿的白色宽松中长款t恤,底下是热裤,不过由于t恤过长,将其完完全全遮住,便成了现下流行的下衣失踪穿法。
洗完出来,段青许还保持着那个样子,无端端有点颓废的感觉。
水杯没动。
以为她睡着了,江怡擦擦头发,打散,随意披在肩后。
还要吹头发,不然不能睡觉。
犹豫了会儿,她过去拍拍段青许,本想喊一下这人,谁知刚走近,段青许先睁开眼。
“江怡——”她喊道,声音因酒烧而微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