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正掬了捧水在手,余光发现她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脸上手上都有些轻伤,于是便将水泼了,走到她跟前。
“脚受伤了?”
容萤垂下头,微不可见地颔了颔首“嗯。”
陆阳并未多说什么,挑了块干净的石头,扶她坐好,随即半跪在地上检查她小腿的伤势,骨头的位置不太对,才将将碰了一下她便倒抽口凉气。
容萤看他沉着张脸,不由担心“该不是摔断了吧?”
“没有,脱臼了。”陆阳替她除掉鞋袜,“可能有些痛,忍着点。”
“哦。”
他手法很快,但听咔哒两声轻响,容萤还没来得及叫疼,腿就已经接好了。
她坐在石头上,兀自动了一下,脚踝尚有些许不适,不过已无大碍。刚抬头,便见陆阳从河边回来,拿帕子拧了水,蹲在她面前给她擦洗泥垢。
在坡上滚了好几圈,说不清此时究竟有多狼狈。陆阳将她脸和手背的泥土擦净,之后又解开她衣衫,将蹭破皮的地方一一清洗。比起早上,容萤现在安静了许多,不哭不闹,就那么沉默地看着他。眸中有探究,也有许多说不明白的情绪。
衣裳明显不能再穿了,陆阳除下自己的外袍罩在她身上,仔细系好带子。
“他们还在找你,别再乱跑了,这一带不安全。”
虽是责备的话,但他的语气竟出奇的柔和。容萤裹紧袍子,垂着眼睑,声音闷闷的“嗯。”
不经意瞥到他左肩,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你的伤……”
陆阳这才想起来,忙将袖摆卷上去,容萤瞪大了眼睛,看得分明,他结实的臂膀上一片青紫,两个深深的小孔凝着血,略有几分可怖。
陆阳眉峰微动,撩袍从靴边抽出一把小刀,毫不迟疑,又快又狠地从伤处划过去,深黑色的液体顺着手臂往下淌。
耽搁太久,毒液扩散得很快,只能用这种方式将毒血放出来。好在那条蛇的毒性不强,否则他也挨不到现在。
刚打算清洗伤口,瞥见容萤神情微怔,陆阳以为是吓到了她,忙背过身去。
清澈的河水染上了淡淡的红色,自眼前缓缓流过,容萤盯着那片血色发了一会儿呆,等回过神时,陆阳已包扎好胳膊,放下袖子。
他起身朝这边走来,在她头顶上落下一个大大的黑影,容萤抿了抿唇,正要说话,他却先开了口“他们近来会往南边搜,你最好北上,这样遇到的几率会小些。”
容萤闻言便是一愣,原以为他还会逼着自己跟他同行,连说辞都想好了,眼下听这口气……是不打算管她了?
“那你呢?”
陆阳摇了摇头“我居无定所,去哪里都无妨。”言罢,他转身走到树下,抱着剑倚树而坐。
容萤见他闭上眼睛小憩,心中有些小窃喜,然而刚起身时,望着眼前茫茫的大山,她竟无法抬起脚。
自己一个人要怎么离开呢?铜仁府有多远,在什么地方,哪个方向,她全然不知。
冷风在背后猎猎的卷着,身上的衣衫很厚实,隐约带了一股浅淡的皂角香,容萤捏着袍子,转头去看陆阳。
他好像已经睡着了,看上去格外疲惫,脸色由于之前流血的缘故泛着苍白,因为衣服给了自己,只穿了件深衣,瞧着整个人很单薄。
容萤狠下心,别过头走了几步,又走了几步。河边那块染血的布条映入眼帘,是之前他清洗伤口时留下来的。她双脚一顿,钉在原地,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