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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残酒】
的,但冬至到底不一样,他穿了那件压箱底的石青色袍子,一身矫健,气韵蓬勃,几缕发丝散在胸前,衬得他整个人俊朗了很多,似乎也年轻了很多,连白发都不那么明显了。

    容萤在旁仰头看他,陆阳难得地含了一丝笑意,伸手在她发髻上揉了揉。

    从小到大,她最喜欢的就是他这个动作,给她一种,会永远陪在她身边的错觉。

    岳泽冷着眼在对面看,裴天儒暗暗拉了他衣袖两下。

    “来来来,吃饭吃饭。”伯方提了两坛子好酒,一坛放在桌上,一坛搁在脚边备用,“这酒我可等了好长时间了,就盼着今天和你喝个痛快。”

    正给陆阳满上了一碗,岳泽突然把自己的饭碗递了过来“给我也倒上。”

    “哟呵。”伯方愣了愣,抬手在他后脑勺上一拍,“你小子今儿胆大啊。”

    “我都十七了,这点酒算什么。”他不在意,把碗推了推,“倒上倒上。”

    裴天儒见状,也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碗递过去。

    在这种情况之下,陆阳不经意望向容萤,她立马把两手摊开给他看“不喝不喝。”她笑嘻嘻地拉住他胳膊,讨好道“我今天晚上绝对不喝酒。”

    闻言,他才放心地转过头去。

    “你想吃什么?”她脑袋往前凑,“我给你剥虾子。”

    陆阳爱吃虾蟹,但因为螃蟹性寒,从来不让容萤吃。她三两下去了虾壳,蘸了蘸酱,喂到他嘴边。

    他几乎是习惯性地张口就吃了,忽然才意识到有旁人在场,瞬间有些尴尬,忙摆手让她不必再麻烦。

    岳泽在喝酒没留意,裴天儒习以为常,倒是伯方,喝了两杯下去,带着几分醉意冲岳泽指了指,委屈道“看见没,这才叫慈父孝子,你平日怎么不见像人家这样对我好……”

    话还没说完,桌下,裴天儒就朝他小腿上猛踹了一脚。

    伯方倒抽了口凉气,酒醒了大半,刚准备埋怨,这才发现陆阳的神色显得很尴尬,容萤毫无表情的看着他,一旁的岳泽面沉如水。

    今儿这是怎么了……

    被那股寒流吓得不敢再说话,他赶紧捧起碗,夹了几筷子老老实实地吃菜。

    这个冬至的晚宴,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吃得也没滋没味。

    自打伯方说了那句话,陆阳就没再动过筷,他一直在喝酒,不停的喝,对面的岳泽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坛下去,已见醉态。

    正等陆阳再要满上的时候,手掌蓦地被人轻轻握住,明明没有多大的力道,他却浑身一滞。

    那只手柔软细腻,把他倒酒的胳膊放了下去。

    “你还喝,别再喝了。”容萤将他手臂搁在自己怀里,“酒喝多了不好,吃点菜吧。”

    陆阳蒙着醉眼看她,也不知怎么的,顺从地握住竹筷,听话地挟菜吃。

    “喝碗汤,我给你盛的。”她又道。

    陆阳顿了一下,伸手去端汤。

    容萤这才满意地低下头,开始认真地玩起他的手掌来。

    这一幕,被伯方看在眼里,他端着酒杯琢磨了许久,侧目瞧了瞧还在喝的岳泽,宽慰似的伸出手拍拍他背脊。

    在那天结束的时候,陆阳和岳泽都喝醉了。

    不过陆阳的情况要比他好上许多,毕竟是常年吃酒的人,由容萤扶着还勉强能走。

    “这小子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叫人放不下心,我就不送你了,你们路上当心着点。”

    她点头说好,搀住陆阳,两个人一深一浅地往小木屋的方向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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