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景隆帝破涕为笑,认真地看着赵妧,道“迟安他照顾你多年,父皇一直看在眼里,能看到你们喜结连理,父皇这颗心啊,也总算定下了。”
“父皇……”赵妧鼻头一酸,泪眼盈盈地看着景隆帝,景隆帝忙说“别哭,孩子,哭花了这么美的妆就枉费了蔡尚宫的一番苦心!”
“好,妧妧不哭,父皇也不哭。”
“好,父皇也不哭。”景隆帝拭干眼泪,又定睛看了看赵妧,心思不禁发远,“真是愈发像你嬢嬢了……”
“嬢嬢嫁给父皇的时候,一定很美吧!”
“很美,你嬢嬢是世上最美的女子,父皇记得,她当时也穿着一身隆重的礼服,头戴沉重的九龙四凤冠,在繁重的礼节面前,你嬢嬢依然从容不迫,整整一天,没有半句怨言,她那般举止有度,母仪天下当仁不让,只可惜……”
只可惜天妒红颜。每每提及爱妻,他的面容总会显露难以掩饰的哀伤。
赵妧还想与父亲多说几句,殿外的人已在催吉时将到,请公主至东华门外升厌翟车,卤簿、仪仗等皆已列阵于东华门外。
依依不舍,赵妧再次按照礼仪郑重拜别养育她十七年的父亲。
赵妧由数百名宫人簇拥着到达东华门,坐上厌翟车。厌翟车身为赤色,车厢以翟羽遮蔽,内外刻金色花纹为装饰,车顶设紫色圆形华盖,车盖四柱悬挂红色锦帷,四角悬垂红锦络带,车辕上的金凤纹饰栩栩如生,轱辘滚动好像就要飞舞起来冲上九霄。
车厢内亦是金碧辉煌,赵妧正襟危坐,接受华阳百姓的欢呼祝福,一路送她出城。
她出降的这条路称为“水路”,由几十名街道司所辖禁兵各执扫地工具与镶金镀银的水桶,在公主出降的仪仗将要经过的通衢大道上清扫洒水,由身穿紫衫、头戴卷脚幞头的禁军上四军的天武官抬着数百个装着妆奁的檐子沿着“水路”通向城外,仪仗前后都有人用红罗销金掌扇遮蔽着、簇拥着公主乘坐的厌翟车,仪仗的前方是宋国的皇家侍卫,领头的正是宋国太子,一袭华服乘坐披挂着绘有涂金荔枝花图案的鞍辔和金丝猴皮毛制成的坐褥的骏马上,手执丝线编织成的鞭子,头上打着三檐伞,五十人组成的皇家乐队在前边奏乐开路。
车马队伍浩浩荡荡,此次楚宋联姻也成为一段美谈,街道两旁人头攒动,即便是挤破了头也要看楚国最尊贵的公主出降!
百姓们的热情绵延到了城门外,赵妧坐在车中笑容满面,频频投送目光,直到出了城,到了郊外才渐渐安静。此行路途遥远,仪仗队伍将会一直护送他们回到宋国。
行了数里路,出了华阳城已近黄昏,队伍在杜仲晏的指示下选择一处空地安营扎寨,暂时落脚,天亮之时再启程。
忙碌了一整天,所有人都已疲惫万分,却丝毫没有松懈,仪仗队里尚有一支军队,负责保护公主与太子。
赵妧被这一身行头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一进入为公主专设的营帐就让桃奴卸下行头。按照皇家的祖制,抵达驸马府前,未曾行礼不得卸下行头,然而若遇上远嫁他国,就另当别论了。
桃奴首先为她卸下头顶沉重的九翚四凤冠,如卸下一块巨大的石头,顿觉一身轻松。
“这一天真是辛苦公主了,奴婢为公主卸妆,吃点东西,好好睡上一觉。”
“你说这么好的妆容就这样卸了是不是有点可惜?”
“公主放心,接下来的日子,奴婢会负责公主的妆容,保证到了公主与太子行礼的那天,依然美到令人惊叹不已!”桃奴笑着说。
赵妧倒是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