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两下又不知自己在哭什么,就是最近所有的郁结都积累了起来,在这一刻释放。哭着哭着宋一满又笑了,觉得这样真有点夸张。她从车抽屉里扯出纸巾,擦干眼泪,又扳开镜子补了个妆。
她给祈游打电话,把人家小孩送回去,那得通知一下。
祈游正躺在床上看书,接了电话。
“辛苦你了。”他说。
宋一满倒不觉得辛苦,她给祈游分享今天的事,“小海给了我一张纸条。”
祈游以为自己听错了。
“纸条?”
“你教过他弹琴吗?”宋一满把那天在会馆的事娓娓道来。
祈游在电话那端,愣了好一会。
他从没见过宋一满口中的小海。
这些年他一个人扛,不火的时候得跑各种通告。小海的护理费很高,他要给他好的生活。好像匆忙之中反而忘了,小孩到底需要什么。
祈游觉得口中有些发涩。
“你们弹了什么?”他冷静地问。
宋一满觉得有点奇怪,“小星星。”
祈游苦笑。
他一直觉得小海不能和他们沟通,原来只是因为彼此的频道不同。他在回应着他。
小星星,是祈游在他小时候每天都弹给他的。那个时候他说不上多喜欢这小孩,爸妈都还在。就好像日行一施,陪他在钢琴前玩一会。
他什么都不说,可他什么都记得。
电话里那端的呼吸声变得绵长。
宋一满没有挂断电话,于是两个人都能听到彼此世界的声音。宋一满这边传来的森林的鸟雀鸣叫,风吻过树叶后的沙沙作响,轮胎碾破枯枝的咔嚓声……祈游的心一下变得柔软而不可控制。
“下次,我们一起去接小海吧。”他淡淡地说,“带他去弹琴。”
“好。”
祈游侧头,医院里的白色窗帘正在翻飞,不知何处而来的信鸽于外扑腾翅膀。而那带来的是夏日与爱的讯号。
他就在这个瞬间,想到了和宋一满终老。
宋一满直接把车往她妈公司开,按这个点,罗女士估计还在跟别人唇枪舌战。
管门的人认识她,就算她没有牌照,也给她开了后门,送她进去。宋一满一路杀到了二十三楼,罗知棋办公室在这一层。这才刚出电梯门,还没往里走几步,就听到罗知棋在训人。
“上个月的报表为什么做成这样?”
“南部的营销总额也不对,我难道没有告诉你们要整理好送上来?”
“说了多少次,控价要符合市场条件。”
宋一满歪着头往里瞅了眼,罗知棋正毫不留情地大杀四方。她看上去很精神,好像什么毛病也没有。宋一满弯了弯眸,踢了踢背后的墙壁,很小声。有人耳朵尖,刻意走过来看了一眼,见是宋一满,大松一口气。
“宋一满小姐!”那人故意大喊。
宋一满觉得好笑,佯装生气,那人穿得西装革履,却给宋一满鞠躬求饶。大伙都把她当罗知棋的灭火器。
还有人八卦,“宋小姐,你和那个明星谈了多久了啊。”
“结不结婚呢?”
宋一满还没说什么呢,罗知棋就出了一招河东狮吼。
“看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