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道很温柔很苍老的女声。
“直接推门进来吧。”
宋一满以为那门推动起来会很吃力,哪知只消轻轻一碰,屋内的光景就展现在了眼前。
一瞬间,宋一满以为自己穿越了。
那女人穿着旗袍,站在窗边,帘子在扇动,跟着她的裙摆微微起舞。她侧身看过来,嘴角噙着笑,简直与画中人的神情无二差别。最重要的是,那张脸,她认得。
“阿娇?”宋一满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叫出了她的名字。
邬娇轻笑着,布满皱纹的脸反而韵味横生,带着时光的印记。她老道得风韵撩人,稍微一抬首,就是流转的风情。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我。”她嘲弄地说。
宋一满想,大抵是所有人都还记得你。
邬娇。
一个荧幕的传奇。上个世纪十年代最为风云的华语女星,纵横港澳台大陆,还与好莱坞有亲密的接触。她年纪轻轻就拿下了金鸡奖影后,自此一路繁花不断。她敢于挑战任何角色,妓女,千金大小姐,母亲,女杀手……每一个形象都叫人印象深刻。只是二十世纪初,她就一下隐退了,再无消息,带走了一身的名利,也带走了所有人对于那个时代的想象和向往。
宋一满看过祁游的访谈,邬娇是他的偶像。
而她实在是没想到,她能够遇见她。
以这种方式。
“坐下。”她笑起来就叫人拒绝不了,“别那么紧张。”那是长辈独有的和蔼。
宋一满听话地坐下。她对这样的一个女人,有着天然的尊敬。邬娇也不光是光鲜亮丽的,因为早年出演过三级片,有较多裸露镜头,她一直被人诟病,甚至不少人对她都有奇怪的猜测。但因着宋家的关系,她知道,有一段难熬的金融危机,是这个女人从国外伸出了援手,拯救了港澳台乃至深圳不少小公司的命运。
“是您要买画?”从电话里听,她以为是个男士。
邬娇点了点头,她又推开窗,点了一根烟,夹在指尖。“介意吗?”
宋一满摇了摇头。看美人吸烟是一种享受。
不过祁游好像没有吸烟的习惯。
怎么又想到他呢?
“在想喜欢的人?”邬娇一语点破。
宋一满忙不迭否认,“没有的事。”
姜还是老的辣。邬娇也不戳破她。她轻飘飘换了个话题,“画呢?”
宋一满把包放在平整的桌上,她打开,那是不大的一副画,却叫面前风情万种的女人一下就落了泪。
宋一满有点不知所措。
邬娇手里的烟还在燃烧,她的眼泪也滴滴掉落。整个屋子里只能听到她的抽泣声,以及眼泪坠落破碎的啪嗒声。宋一满甚至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
女人注视着画中的女人,良久,她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眼泪,对着宋一满满含歉意地笑了下,“让你看笑话了。”
宋一满摇头。
“想听个故事吗?”邬娇注视着宋一满,“这幅画,也算是与你有缘。我都听说了,若不是你买了,我此生只怕是也难再见这画一眼。”
“好。”
她又怎么拒绝得了。
邬娇是在富裕的家庭里长大的,伴着大海与渔人的叫卖。她因为铁了心要参加选美进入娱乐圈,跟古板保守的父亲大吵了一架,被赶出家门,每天就在那几年香港新开的kfc店里打工,或者利用她优秀的英语,去应征英语补习班老师的工作。她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