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他离去之后,江靖达的世界就开始黯然失色。
即便生意越做越大,房产购置的越来越多,他还是喜欢住在老宅, 守着那人的房间, 并且隔三差五地亲自去收拾,保持它纤尘不染, 就像是那个青年旅游完了, 疲倦之后, 还会笑着回来入住一样。
他少年时留下的作业,书籍,用过的笔, 毛巾,都像是他的遗嘱, 一一被江靖达细细缅怀, 留他日复一日的朗读。
这八年间, 江靖达在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小孩, 叫做江琅。
他从江琅一岁时便将他带回了家,他给他看朗朗小时候喜欢看的动画片,给他玩他也曾经玩过的玩具, 似乎一下子他就能回到两人的童年时期。
似乎又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周末。
即便没有母亲的照顾,但六岁的江琅也成长得乖巧懂事,每到江靖达工作的时候,就会安静下来自己看故事书。
江靖达刚看完一份文件,便拧着眉放到了一旁。“这份报告谁做的?第一天来上班吗,让他过来见我。”
秘书翻了翻记录表,刚想说是新来的职员写的,门就被敲了三下。
一个颀长的身影穿着员工制服,自顾自地走进来,满面笑容地打了个招呼,“哥哥,我还真的是第一天来上班。”
他的出现显然带来不小冲击,江靖达双目睁大,手上的签字笔笔尖一下子被抿断,秘书见势不妙,立即离开。
面前突然出现的人,竟是与在他记忆中盘踞了多年的人长得分毫不差。
“你……到底是谁。”江靖达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语气不善地质问。
“我是谁你还认不出?”赫朗朝他微微一笑,在他面前坐下,任他将自己打量。
不说这容貌与他心上的人一模一样,就连这番语气,神态,绝不可能是他人模仿的来的,这让江靖达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眼前的冲击与剧烈跳动的心脏却又真实提醒着他这是现实。
“可他已经……”江靖达如鲠在喉,实在没有勇气提起那个字眼。
“我没死,当初火化的也不是我,墓园里的是空墓,你不信可以去看一下?”赫朗悠然自得地回答,拿起他面前的马克杯,毫不在意地贴着他喝过的位置饮了一口咖啡。
这其中的变故与原因,江靖达没有去想,当知道面前这人重新归来时,他几乎要从老板椅上惊讶地摔下来,踉跄着将这人抱住,风度尽失,只像个荒唐无措的少年人。
“那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八年了……八年了!你就不舍得回来看我一眼吗?”
江靖达狠狠闭上眼睛,睫毛已经湿润,一颗已死之心也随之重新活了过来。
这八年来他为何没来看他一眼?而他孤身一人该如何度日?他知不知道他当时是如何绝望?他多想跟着他去了,与他葬在同一所墓园,但身上担负的责任让他支撑着这具躯体活了下来……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八年?这八年足以见证一个人的蜕变,足以让江琅这样的婴儿成长为孩童,而他苦等的这八年,其中太多太多,无从说起。
“哥,抱歉……”赫朗垂着眼注视他仍在颤抖的眼睫,自然能感受到他身上铺天盖地的悲伤与狂喜,忍受住他用尽全力的拥抱,他一下下地抚摸江靖达的后背,企图用自己的温度让他安心下来。
这些年过去,江靖达的模样也与记忆中的有了几分差别,他当年的一丝青葱已经彻底被冲洗,已过而立之年的他,眉眼间沉淀着岁月的痕迹,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