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一直全心信赖的人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着,赤司心痛得无以复加。曾经总嘲笑那些只有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的人傻,觉得以自己的智商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想到这个报应来得这么快,这么狠,让他根本措手不及。
他确实设想过无数种展开,几乎考虑到了所有的应对方式,以确保自己能将茉莉也带回去。可他从没有在哪一种假设中给自己设下这样残酷的诅咒——
如果茉莉也真的不再信任他,再也不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该怎么办?
“如果你真的是笑着握住她的手,甘愿抛弃一切跟她共赴黄泉的话,现在的我可以成全你。”前所未有的真诚话语,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直白地表达了他此刻全部的感情。
可茉莉也听到后,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骗人,你根本不会,你只会跟我讲一堆大道理,把我绕进去,让我改变决定!”
说什么也没用。
“我不让你跟她走是因为你现在根本就是在逃避问题!”
“逃避?我逃避什么了?我只是对你们失望了,所以不要你们了!”
明知道她只是因为情绪激动才口不择言,他还是被她的话刺伤了。
这就是意愿被曲解的感觉吗?
好痛,根本没办法继续保持淡定的表情,想要声嘶力竭地大吼出声,想要揪住对方的领子强迫她听他说话。可他做不到,只能徒然地挥起拳头砸在这道障壁上,然后提高音量,试图用这种方式把他的话塞进她的耳朵里,砸进她的心里。
“你要是真的想跟她走,为什么要哭成这样?你要我对你哭泣的脸视而不见吗?”
可还是没用。
“那又怎么样?你不是一直都对我的眼泪无动于衷的吗?!怎么今天突然就有感觉了?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对你的垂帘感激涕零了吗?”
当她再也不愿意相信他的时候,她就再也听不进他的任何一句话。
不管他的口才再好,他的论点再正确,他的理论再有说服力,都失去了意义。
呵,呵呵……以前的自己到底挥霍着多么奢侈的东西,他刻骨铭心地感受到了。
“那你要我怎么说,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放弃,才愿意留下来?”
他绝望了,他束手无策,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赤司双手摁在壁障上,几乎是恳求她给他一个答案。
可茉莉也不想给。
“你问我?你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吗?你不是永远不会做错任何事的赤司征十郎吗?来读我的心啊,来猜测我的想法啊,你不是最擅长这个的吗?”
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他总是先一步发现她隐藏的心思,先她一步下手,让她的感情成为他下一步棋里最合适的推动力。
“我想要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比我更清楚吗?”
赤司的脑海中再一次响起了那个最初的,他一直都没能想明白的问题。
茉莉也为什么要抛下他这个听众,抛下她最重要的音乐选择离开。
不管怎么思考,都只能得出那唯一的一个可能性,那个绝对不可能的可能性——
除了音乐以外,她有了更重要的东西。
但这不可能……
“你……有了比音乐更重要的东西?”
不可能,他不能接受这个结论,这种——
“哈,呵呵呵……你这不是知道吗?”茉莉也捂住了脸,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到底是轻松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