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步召同时也知道,草摩由希是一个十分强大的人,即便是内心的缝隙大到一样就能被看穿,他也从未被妖魔得逞过。
除了这次。
“是因为失去了记忆,想要找回想要记起,所以内心动摇了吗?”步召的手指在草摩由希的脸颊上滑过,很轻,但是对警惕敏感的草摩由希来说却有所反应。
他的眼皮微微颤了几颤,好像是在挣扎着想要从梦境中逃离,但挣扎了几下却未能醒来,只能继续在破碎的梦境中沉沉浮浮。
“没事的,由希,你一定能战胜的,一定可以走出来的。”步召的大手盖在草摩由希的额头上,草摩由希的温度,那么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手心。
“步召,你不绝对,这样对由希太不公平了吗?”裳奈握紧了拳头,松开又握紧,忍了又忍,终究是没能忍住。
“裳奈,我说过的吧?由希是现世的人类,和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他要做的,是在同类中找到人生的目标,而不是和我们厮混到一起。”步召抓住了草摩由希的手,试着和他交握,然后又松开。
“裳奈,斩断我们和由希的缘分,不仅是对我们,对由希也是一个新的开始。你见过小透了,是吗?那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姑娘,有她在,由希会走出来的。我们和由希认识的这十几年,改变了由希,但也让由希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了兴趣,不该是这样的。”
“但是、但是……”裳奈的泪水在眼里打转,“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决定的,你认为由希要一个人走出来,所有他连选择权都没有了吗?!为什么!由希也应该有选择权才对的不是吗?!”
“暴君!□□者!凭什么一切都是你说得算!当初说要让我和由希做朋友的是你!现在要我忘掉由希的一切收回他记忆的也是你!凭什么!”
裳奈扑在步召的身上,伸手使劲的在步召身上拍打:“不是你说的吗?我们三个要一直在一起的,步召你不是也很寂寞吗?!为什么!为什么要斩断由希和我们的缘分呢?”
步召也不反抗,裳奈的拳头虽然疼,但现在也就只有疼才能让他清醒。
是啊,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他是一个霉神吧。
满是血的由希安静苍白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到连神也听不见。
与谢野晶子将由希的身体给修补好了,但是灵魂的伤口却修补不起。
螭器能给砍碎神器的名字,人类没有神明赐予的名字,所以会直接伤在灵魂之上。
灵魂不完整的亡者进不了轮回,即便成为神器,也是残缺的神器。被妖魔盯上的概率是其他灵魂的几百倍。回不到现世,去不了彼岸,只能徘徊。
白泽说,被螭器撕裂的伤口要用他们之间的“缘”才能修补好。
人与人、人与神的记忆,都寄托在无数看不见但真实存在的“缘”上面,他们的过往,都寄托在了那根看不见的“缘”上。
斩断了“缘”,就代表着,斩断了他们的过去。
步召是神明,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但草摩由希,作为一个人类,他再也不会记得他们的曾经了。
斩缘的时候,给步召选择的时间很少,要么斩缘,要么看着草摩由希死。步召痛苦,但是别无选择。
不甘、愤怒、痛苦……
但是等草摩由希脱离了危险,步召作为叛军被压去进行审判的时候,步召突然就醒悟了。
其实,忘了也挺好的,对他,对由希,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步召和草摩由希,本来就是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