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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唯一的光


    司愿被扼住咽喉时,虽然一张面庞已经渐渐有些发紫,但他那双眼睛里,却分明没有丝毫恐惧显露。

    他似乎是在赌。

    且自有胜算。

    果然半晌过后,沈玉致松开了手,那双茶色的眼眸里光芒如晦,暗藏戾色。

    司愿咳嗽了几声,原本低沉的嗓音染上几分沙哑的意味,他缓缓站起来,也不管西裤上淋淋的水渍。

    在沈玉致的面前,他指向那片黑沉沉的天空,“殿下若是不信,你大可以试一试,凭你之力,能否破开禁制,找到九天之境。”

    “神明遗弃了他们的这些凡人子民,而殿下你,也与九天之境无关了。”

    这是一个完全由凡人主导的世界,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神明的存在,越来越只像是一个传说。

    因为从几百年前开始,属于神明的九天之境就已经彻底和凡人的世界剥离开来,那道强大的禁制绝非隔绝了两个世界,也就此让神明成为虚幻缥缈的传说。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神明。

    但司愿再次看向眼前的这个衣袖如雪,周身浸润着淡金色的仙灵之气的龙少年时,他垂下眼眸,遮掩了过多的情绪。

    从长极渊里破冰而出的这位,是这个世上,唯一的神明。

    或许是“与九天之境无关”这样一句话刺痛了沈玉致压抑在内心数千年不可触碰的伤处,他雪袖一扬,淡金色的气流涌动,在半空中凝成一把长剑,剑刃不作停留,迅疾地擦过司愿的脖颈,没有留任何余地。

    “少主!”趴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只来得及大喊一声。

    而就在沈玉致的剑刃擦着司愿的脖颈,极薄的剑身就要毫不留情地划破他的肌肤,切断他的血管时,司愿胸口有一道幽光闪过,他的身形瞬间化作一道暗红色的光芒,流散至漆黑的雨夜深处。

    连带着被沈玉致打成重伤的那个男人,也消失不见了。

    沈玉致抬眼看向漆黑的天空,眼底一片阴郁,戾气横生。

    那道幽光,分明是携灵符。

    倒是小看他了。

    “我的命,殿下随时可以取,但我要告诉殿下的是,我于殿下只会是助力,绝非是障碍。”

    “至于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殿下尽管求证。”

    司愿微哑的嗓音从天际传来,带着几分渺远的意味。

    电闪雷鸣间,沈玉致停在雨幕之中,望着忽明忽暗的夜空,目光沉沉,那一瞬他手里的长剑破碎成一道流光,流散在毫不停歇的大雨里,消失无痕。

    宽大的衣袖间,他的手指蜷缩起来,指节泛白。

    “殿下你……回不去了。”

    “殿下若是不信,你大可以试试,凭你之力,能否破开禁制,找到九天之境。”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沈玉致的耳畔又回荡起司愿的声音。

    他紧抿着唇,目光紧盯着那片惊雷尽处。

    淡金色的气流再次涌动,他在浅淡的烟雾间腾空而起,手里原本消失的长剑再次凝成,他奋力一挥,雪袖翻飞,强大的剑气划向长空。

    却如同打在了柔软的棉花上,未曾牵起丝毫的波澜。

    九天之境就好像不曾存在一样。

    这一刻,他犹如一个偏执的疯子,手中的长剑划破一道道气流,却始终无法窥探到半分隔绝了这个世界和九天之境的所谓禁制。

    那禁制,强大到无法想象。

    然而压抑了六千多年的怨恨爆发,他绝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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