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飞星点头,却还有一处疑问,“可,即便他们是同党,也不排除是‘齐文周自己想单独见您,卓氏母子卖他人情才相帮’这种可能。您为何笃定这是替卓啸办事,且冲公子来的?”
岁行云深吸一口气,心累至极。
闹不好,连李恪昭与飞星都不知世间有“提线香”那般混蛋的玩意儿。“岁十三”是常年娇养深闺的姑娘,又是如何对此物了如指掌的?
这又是件说不得的事。
“若整件事只因齐文周一己私欲,就算卓氏及其子能看在同党情面出手相帮,可那岁十四,她能吗?她在我面前又跪又叩,竟是为帮她新婚才两月的夫君勾搭曾险些成为他未婚妻的女子,换作是你,你肯?”岁行云向飞星抬了抬下巴。
飞星使劲摇头:“自是不肯的。”
岁行云哼了哼:“所以啊,前后不过几个时辰,他们一帮子人在王宫重地动作频频,显然是为卓啸办事。虽貌似全冲着我来,可我对卓啸来说算哪块小点心?定是冲着我背后的公子才合理啊!”
她也是急中生智,越说越顺畅,竟硬生生将事情圆回来了。
“我算洗脱嫌疑了吧?我绝无与齐文周过从甚密之事,更无旁的神通,只是心思缜密、头脑聪明而已。”
虚张声势对自己一通无耻吹捧,夸得连她自己都信以为真。
李恪昭难得尴尬到红了耳尖:“抱歉。是我多心了。”
“公子无需自责,更无须致歉。”岁行云笑着摆摆手,做大度状。
“我才来不过短短数日,又常在公子近前,谨慎些是理所应当。你们察觉我有异常之处,肯当面发问,这是将我算作了自己人,我明白道理的。”
道理明白不假,只是心中难免有一丝孤寂轻伤罢了。
入夜后,岁行云独自抱着小酒坛子缩在中庭长廊的角落,背靠廊柱,双腿舒展交叠在长椅上,侧头仰望玄黑天幕。
她心性更偏于洒脱疏阔,“来”此已有小半年,甚少伤春悲秋、软弱彷徨。
虽也曾长夜梦中偶见故人,但都是痛快饮、欢喜笑,一如从前。
梦醒后也并不会含泪牵念,只会极尽全力去活在当下,绝不为无法改变的事实徒然自苦。
可今日,许是因“提线香”勾出太多上辈子在军中的回忆,又或许还有别的缘故吧,她忽然有些孤单,有些疲惫。
道理都明白的。
李恪昭的质子生涯,风光皆是假象,实际危机四伏。所以他更该凡事需谨慎、广结善缘,不应轻易见罪于人。
今日他当众护短,将岁敏夫家齐氏得罪狠了,这足以说明他真心拿她当“自己人”待之。
他不知“提线香”,自不会懂她为何宁愿闹到惊动王驾,也不肯喝下那盏茶。
但他并无犹豫迟疑,只因知岁敏与她有“夺婚之仇”,便就帮着“痛下杀手”。
且不论为人主君还是为人夫君,他此举足够义气,她感念,也开怀。
可黄昏时在书房,那短短片刻的疑心,虽明知他无恶意,也在情在理,到底还是让她心中略有轻伤。
她明白,李恪昭于此事上并无错处。
虽她在初见时就以至诚至恳歃血明誓,但说破天去,她到他跟前才不到一旬,他能对她报以有限度的信任与维护,已极难得。
她大意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