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医院后,他们直奔重症监护室,彼时走廊里只有大夫和文管家在交流。谢纪璋这次病的太突然,谢家人又大多数在国外,除了谢开,其他人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乍一见到申棋,文管家怔忪。
虽然在视频中看过无数次,也曾经看过舞台,可是当女孩子真的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时候,文管家还是觉得眼前一亮,就像漆黑的夜里突然出现的月亮。
“这是文叔,爷爷的朋友。”谢开介绍道。
虽然是管家职务,但是其实整个谢家都把文管家当家人。文管家不缺钱,他很小的时候就跟在老爷子身边当助理,这些年积蓄丰厚,之所以一直留在谢家,就是为了和老爷子做个伴。他说他给老爷子打了一辈子下手,停下来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现在大家都老了,不如一起聊聊天,喝喝茶。
“我们不陌生。”文管家笑了笑,“申棋小姐,终于见面了。”
申棋一怔,“你是……”
“我也是后援会的一员。”文管家眨了眨眼,“‘爆炒荷兰豆’是我和老爷共同的账号。”
原来如此!
申棋想起后援会群里那一排味精厂职工,又联想到四代目曾经和他说过的后援会大管理,瞬间了然。怪不得她的后援会从来没有因为钱的事而发愁过……没想到她的后援居然如此坚实有力。
申棋侧过头,看向玻璃窗内。这里是重症监护室,透过玻璃能看见里面躺着的白发苍苍的老人,申棋心里一揪。
这也是她一直不主动来和故人见面的原因。
无论是老楚,还是早逝的季彦行,对于他们而言,她只是一名插队的过客,是一条不平行的直线,交汇一次后便渐行渐远,因为她不存在于他们的“时间”之中。
可她也是人,不是铁打的,她不愿见故人迟暮,不愿见他们垂垂老矣,她不愿意被提醒——他们与她的时间和感情并不同步这件事。
垂暮之年的老人脸上没有染上太多风霜,除却病容,依稀可见小师侄当年在台上的精气神。一瞬间,许多深埋已久的记忆如潮水般倾泻而出,她以为忘记的事,原来都还清新着,涌动着。
连小师侄都已经这样老了,如果今天自己不来,是不是有可能连这一面都见不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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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棋的眼眶有些湿润——她该早点来。
谢纪璋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体很沉重。
他知道自己突然晕倒了,也大概知道原因,七十岁以后,这个毛病时不时就要犯一次,只不过从前很快就能醒过来,最近是越来越严重了。
他感觉床边有人,他不太想睁眼,可是一个声音在叫他,他没办法忽视,这好像是……
“纪璋……谢纪璋,师侄?”
老人突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他有一瞬间恍惚。
“你是……”
女孩子笑了笑,虽然面容变了,可唯有那双眼睛里的神采,一如往昔。
“小师侄,我来看你啦。”
老人干涩的眼眶瞬间湿润,却躺不出眼泪来。他想发声,可是氧气罩阻碍了他的动作。
“你还不能说话,”申棋握了握他枯瘦的手掌,温声道:“别害怕,只是一场小病而已,师叔在你身边,不会有事的。”
听着轻柔的安抚,谢纪璋恍惚回到了往日。昔日十三岁的少年着了风寒,也是这样缠绵病榻,申棋与谢南笙一起照顾他。那二人坐在床边,郎才女貌,似戏词里写的才子佳人。他们有一搭没一撘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