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偏偏在干一件只有情种这个特殊物种才能做出来的事儿——当年他报名去援边,在执行一次任务的过程中,曾受过一个不知名女孩儿的救命之恩。后来,任务成功了,案子告破了,援边结束了,陆长洲立了无数个二等功、三等功,他家里给他找了点关系调回平城当了刑警,一路进了市局,而那个救过他一命的姑娘也早就失散在茫茫人海中,成了他随口拿来拒绝相亲的“魂牵梦萦”。
冷暖阳和陆长洲一起上警校,一起进警队,交情匪浅。只是陆长洲报名援边的时候,冷暖阳由于是独生子,迫于家庭的压力,没有一起去,因此关于这个姑娘的真实性,冷暖阳也处于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状态。
但是,援边归来的陆长洲身上的变化是十分明显的,他自己虽然没有具体的说过,但是从冷暖阳的视角来看,他在那段时间里一定经历过很多事。
如果说,学生时代的陆长洲还带着一种公子哥儿独有的不可一世与眼高手低,那么援边回来的陆长洲则彻底脱离了“不靠谱儿”之感,仿佛围绕在周身那些浮躁的尘埃,终于在那段岁月里悄然落定了,可见复杂的环境确实锻炼人。
其实对于旁人来说,那个姑娘的存在,到底是真实的往事,还是陆长洲随口用来拒绝相亲的借口,原本也并不重要,他现在是他们可靠的队长,可信的战友,这就已经足够了。
陆长洲一侧目,从冷暖阳的眼神里看出了从“好奇”到“释然”的全过程,不由笑了“我都在精神支柱的训导下改邪归正不再游戏人间了,你这怎么回事儿,十里桃花啊?”
冷暖阳听出了揶揄,有心避而不谈,但是在陆长洲跃跃欲试的眼神下,知道有这货的带头起哄,八卦有一有二就有三,只好认命地坦白从宽“别瞎说,我和那女孩就是普通朋友……”
“哦?”陆长洲挑挑眉,“一大早开车送你出现场的‘普通朋友’?”
这句话颇有草菅人命盖棺定论的意思,冷暖阳哭笑不得,总觉得说什么都是越描越黑,无从解释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普通朋友,她就是遇上点儿事儿找我帮个忙,我能帮就帮……这么说吧,我和她不是一路人。”
“怎么个‘不是一路’法?”
陆长洲大概从陆母那继承了‘打破砂锅问到底’,就差拿个本子把冷暖阳的话抄下来,逐字逐句精准分析了。
冷暖阳又叹了一口气,仿佛叹尽了此生的惆怅“跟她比起来,我比较穷。”
这个理由太赤裸了,陆长洲没忍住,笑了起来“哟,有多穷?”
“你自己看吧——来找你也是想让你看这个。”
冷暖阳把手上的资料往陆长洲的办公室上一放。
陆长洲打开看了一眼,立刻就从像素堪忧但放大了无数倍的照片儿上认了出来——那是他昨天亲手从死者身上摸出来的那颗方钻。
他的眼神顺着资料往下看,不由吹了声口哨“‘大漠沙如雪’……啧,附庸风雅,呦,十克拉,戴手上就像块儿玻璃砖,都看不出高级……嚯,三百三十万人民币,真是钱多烧的!”
陆长洲把资料一合,发出了工薪阶级对穷奢极侈的上流社会吃不到就酸的经典嘲讽“一颗破石头这么多名堂,这群有钱人中学化学是不是都不及格,千万巨钻的成分也是碳,一烧就成灰,华而不实,看着挺硬但实际不怎么久远……”
冷暖阳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是啊,这块儿一烧就成灰的破石头,就是送我出现场那姑娘从拍卖行买回来的。”
陆长洲瞬间哑火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