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性子活泛,一路上有数不清的话题冒出来,连杨氏这么不爱说话的性格,都被她逗得笑声不断。
倒是刘雷雨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猛走,她本就扛了大半她们娘俩自己采买的东西,又要了陈爷爷的空药篓自己背着,一路上都跟在几人身后。
陈爷爷夸了好几回刘雷雨长大了,稳重有担当。
刘雷雨只能庆幸天色渐黑了,她那个脸啊,实在红的根本没法看。
四人回到双峰村时,天色已经黑透了,当夜刘雷雨与母亲不方便进山,便住在了村中自己家里。
老屋还是当年刘大柱在世时建的,到如今十来年了。
当年在村里算得上最气派的砖墙黑瓦,如今经了十来年的风霜侵蚀,早就不成了样子。
杨氏独自一人拉扯刘雷雨已是不易,实在腾不出钱财人手来修房子了。
杨氏掏出钥匙来开了屋门的铜锁,借着朦胧的月光开门进去,眼前竟然不是一片漆黑。
刘雷雨抬头一看,堂屋的屋顶不知何时漏了个窟窿,月光正好洒进来。
西间的窗框前几年塌了,早就住不了人,刘雷雨平时就是住在堂屋的。
这下好了,三间房,只剩了杨氏住的东间还能容身。
刘雷雨心里一阵难过。
上辈子时,母亲就一直舍得不这老屋,她哪怕自己再穷苦,宁可不吃不喝也要省下钱来修房子的。
“娘,你别担心,我以后肯定挣钱把房子修好。”
刘雷雨见母亲进了屋之后就一直不说话,赶紧过去劝慰她。
母亲杨氏轻轻点点头,没说别的。
娘俩前几天才搬去的山里,家里灶下还剩了点柴能用,母女俩烧了些热水,就着刘雷雨白天在集上买的饼子吃了,又对付着简单洗漱一番,就准备歇下了。
在山里时刘雷雨一直跟母亲同住,可在村子里,为了避免村里人嫌话,刘雷雨跟母亲一直是分房的,她毕竟是“儿子”。
但这夜里,杨氏却拉着刘雷雨一块睡在东间的床上。
刘雷雨白天奔走了一天,累的很了,人一沾上床板,眼皮就自动黏在了一起。
谁料这时,杨氏却拉起了刘雷雨的手,她轻声问:“你对阿瑶怎么看?”
简直一声晴天霹雳。
刘雷雨所有的瞌睡瞬间不翼而飞,她整个人都僵硬了,直挺挺的梗在床板上,一动不能动。
难道,自己还是暴露了?对阿瑶的不可告人的心思,叫母亲看出来了?
刘雷雨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母亲的话,从上辈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觉得阿瑶好看,她想一直看,怎么看也看不够的看。
“娘。”憋了半天,刘雷雨艰难的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尽量平静的问:“你为什么这么问我啊?”
“说起来,阿瑶与你同年,你是夏末生的,她养在快年关,你俩一般大呢。”母亲杨氏说道,她的声音在夜色里幽幽的,叫人听着就下意识的紧张。
尤其刘雷雨还做贼心虚,她另一只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才能勉强抑制住不要哆嗦起来。
“她也是命苦,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娘,亲爹又那样对她不管不顾的。她阿爷把她照料的不错。”
母亲顿住了,她有点拿捏不住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今儿个回家时她与阿瑶同路走,一路上被阿瑶天真烂漫的性格逗得笑逐颜开,可回头看自家的刘雷雨呢,沉默寡言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