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种天,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小丫头彤贻从我身边嘟嘟嚷嚷念叨着走过。
彤贻是朵扶桑花,前些日子,与她同为花灵的好友若木便是在这种天气下生生被一道闪电吸光了灵气,彤贻眼看着好友在她面前化成一缕死寂的灰烬。是以,每到了这种天气,她都有些烦躁。
目光远处,日月山横亘在天地之间,只是再不能期待日月从那山后而出,归墟的死气一次次暴涨,只怕更难看到阳光了。“以后这种天气只怕更多。”我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
“三小姐可别再说这种丧气的话了,怪渗人的。”彤贻缩了缩肩便往前面跑去了。
现下也不止彤贻,谁听到这样的话都觉得晦气得很。
我也不在意,抬眼看那黑云中隐约有一条黑龙游动,在那黑色汇聚之中时隐时现看大不清楚,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清楚,那里有一个东西,一个任天帝也无可奈何的东西。
“三小姐今日兴致倒好,还来这里看风景,当心别沾染上那死气,可就不好玩了。”这声音,三分刻薄七分虚情,想也不用想便知是谁了。
“大娘子也好雅兴,这游廊难得这么热闹,我沾染上死气又有什么?大娘子这么娇贵,若是沾上,父亲可就心疼了。”我回过头来,脸上换上一副笑,自然也说不上可亲。
若在平日,总免不了得一顿数落,今日大娘子心情倒似很好,只说道“我不和你饶舌,你去前厅,你父亲找你有事呢。”到了此处,她挑了挑眉,一脸神秘的模样“好事呢。”说罢,身子一转,走得摇曳生姿。
对我来说,能让你这么高兴的都不是好事,我对着她的背影翻个白眼,便也转身往前厅走去。
万物皆有灵,一座山、一条河甚至一个村庄都有无数生灵存在,我父亲便是这苍梧山的一山之灵主。苍梧山高、险,占地辽阔,是以父亲这灵主做得便有几分体面。只是他这灵主体面了,便喜欢犯男人通病——好色,什么精灵、女妖,甚至凡人、女鬼,他觉得有几分姿色便都要去染指染指,这便让我这三小姐做得很不体面。
大娘子就更了不得了,听闻是天上哪位神官的女儿,能青眼看上我这父亲,那就足够父亲感激涕零,这天上什么模样,我不知道父亲有没有什么机会得召上去,反正我是从没见过的。
父亲算感恩戴德、谦恭谨慎地将大娘子接回了家,娶了神官的女儿自然得本本分分,就算偶然要偷腥扒灰那也得小心隐藏着。
比起大娘子,我的母亲身份就卑微得很了,她不过是苍梧山边上赤水河中的一条小红鲤鱼精,不过生得三分容貌结识上父亲这样的一方灵主。我想父亲能于三百年前顶着大娘子的压力把接我来他这苍梧洞天,委实是难如登天、父女情深了。
总算是到了前面花厅,我从后门而进,却见折屏后两个人正坐在上首交谈着什么,两颗两袋凑在一起,好似十分亲热。
莫非父亲有客人?我轻手轻脚而进,若是坏了父亲与贵客的兴致可不好了。
可是我刚一踏了进去,那方才明明热络的交谈立时便止住了。很明显,他们知道我来了,而且,他们这场交谈定是与我有关的。
“若是来了就别藏着了。”父亲望着屏风后面说道。
我这点儿微末道行居然想掩过父亲耳目,的确有点异想天开。我从屏风后走出,对着父亲和他右侧男子行了一礼。
“哎呀,这便是阁下千金,怜星姑娘?当真是好容貌啊,好容貌,难怪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