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和腓腓相处的片段像走马灯一样闪过,最后竟然定格在了那年初下山,我在檐下躲雨,看见了同在屋檐下湿漉漉的、怎么抖毛也抖不干的一坨小毛团。
“它也是因为母亲不在,才自己一只狗在这里么?”我如是想道。
我在腓腓最喜欢的那棵梧桐树下安葬了它。
下葬的坑是我一下一下用手挖出来的,鲜血混合着泥土,有我的气味陪伴,腓腓也会开心一些吧。
安葬了腓腓,接下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正准备起身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心一紧怕被母亲发现,战战兢兢地回头才发现身后是那个跟着母亲回来的少年。
我不着痕迹地把手背在身后:“夜已经深了,你在此处做什么?”
那少年倒是没介意我近似逼问的语气,一本正经地回我:“听见动静,出来看看。”
“是我在安葬腓腓,打扰到你了。”我心知是自己打扰到别人,语气不免温和了些,“不忘山有法阵保护,不会有危险,你不必担心。”
“你的手,受伤了。”
我下意识地想把双手再往后藏一藏,可他明明已经看见,这番举动就不由得可笑起来。我索性坦率地把手往前一展,划开的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伤口掺合着泥沙看着倒也没那么显眼。
“只是看着脏了些。”我准备打个哈哈把他糊弄过去,“没有挖土的工具,只手刨了,可能不小心蹭破了皮吧。”
“你为何没哭?”
这少年问的问题属实奇怪。
“我为何要哭?”
“手上那么深的伤口,应该很痛。”
嘁,还是被发现了。
“痛就要哭吗?”我不以为然,皮肉之苦于我而言并不难以忍受。
“小时候阿姐磕着碰着都会哭一阵,我还要哄着她才慢慢不哭……我以为女孩子都和阿姐一样。”他说话时神情平淡,仿佛是在讲诉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可我听到的全是他对姐姐的无尽思念。
“并不,女孩子也有像我一样的,这种伤口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虽然我死鸭子嘴硬,但不知怎么,我突然有些羡慕他的阿姐,原来受伤了是可以有人哄着有人宠着的。
“你双手都有伤,自己不便处理伤口,若是相信我,我可以帮你。”
或许是月光下的少年太过于诚恳,鬼使神差之下,我竟真的随他走了。
我一路跟着他,居然走到了他的房间,少年坦然地走了进去,都没给我留一点忸怩的时间。
都站在门口了,现在走掉更加尴尬,没办法,硬着头皮,我也只好走了进去。
少年示意我坐下,他已经备好热水,把帕子放进热水里浸湿,再取出来拧干一些。
他一手拿着帕子,一手向我伸来。
?
“把手给我。”
“哦。”我老老实实地伸出了双手。
“先擦右手。”
我把左手放了回去。
我发誓,我都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腓腓要是在擦爪子的时候能有我一半听话,我都能含笑九泉了。
可是看着眼前的少年握着我的手,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地避开我的伤口,慢慢擦去我手中混着鲜血的泥沙,我突然觉得乖乖听话也没什么不好的。
擦完右手擦左手,当整盆热水都已经变成一盆热气腾腾的血水,我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流了那么多的血。
怪不得自己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