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再也不会了,您饶了我吧。不过……”
“身体健康的感觉真好啊。”
柳拂雪说着,微微闭上眼,一副回味又神往的样子。
柳拂雪的身体问题一直是柳风骨心里最大的痛,见状,心里也软了几分,转而将女儿揽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脑袋:“阿爹这辈子没啥大的野心了,只望霸刀山庄顺利度过你赵叔叔说的十年后的北地乱象,另一个,便是希望阿雪你高高兴兴地过完这一生。”
柳拂雪立刻打蛇随棍上:“只要您不把这事告诉娘,阿雪就高兴。”
柳风骨没好气地斜觑了她一眼:“那你得保证这件事不会发生第三次。”
“我保证我保证。”柳拂雪做笔誓状,连连应下。
相知山庄
杨青月猝然惊醒,怔怔地看着窗外天边的月亮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自梦境中醒来了。
摸了摸胸口,这是他醒来前中针的地方。叹了口气,他还是不知该如何赶跑或杀光梦境中的敌人。
再抬头,明晃晃的圆月挂在天边,却是已经入夜了。
屋中未曾点灯,映亮了大半个院子和屋子,也不闻其他声响,杨青月略一思索便知道院中仆人怕是又去了别处找乐子。这都是经常的事,他不在意也从不追究,跟了他这个主子,既无前途也无乐趣,不若让人自行找乐子。
慢吞吞挪到桌前,桌子上摆着冷冰冰的饭食,杨青月只瞧了一眼,便径自慢吞吞地去了院子。
这些年浑浑噩噩,许多事情他都记不大住了,但有一些东西他却一直记在心里——阿爹阿娘一起教他弹琴、同阿爹阿娘一起守岁、他学习琴谱阿娘抚琴阿爹高歌……还有柳家阿姊的舍身相救。
这些东西是阴冷梦境中唯一的温度,唯有抓着这些,他才能没有彻底疯掉。
手缓缓抬起按在琴弦上,才轻拨两下,幼年学会的曲子尚未弹全,神思便又是一阵熟悉的恍惚……杨青月如常走进梦境开始的那间草屋,等待着千百遍的一幕幕重演。
然而就在这时,自不远处传来一声铮鸣,金戈铁马、铿锵锐利、杀气凛凛,直接将杨青月自昏沉的梦境中拖拽而出。
待一细辨,那竟只是一道琴音。
杨青月仍旧怔怔的。
眼前翻飞过一片灰白色衣袂,随即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是哪家娃儿?老夫见过读书打瞌睡的,你这娃儿抚琴也打瞌睡?哎不对,你这娃儿……莫不是杨老弟家被阴雨针害了的那个?”
那人说着,不由分说地抬起杨青月下巴,摸了摸杨青月脉相又扒着他眼皮瞧了瞧眼瞳——杨青月这才发现对方不光声音苍老,也确实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老爷子摇了摇头:“阴雨针会引发人的心魔,要彻底解毒,只能你自己亲自打败你的心魔——老头子也活不了多久了,这琴谱有定神静心、祛魔除秽之效,于你破除心魔大有裨益,你且拿着吧。”
杨青月怔怔地接过。
也不知道这小子听懂自己的话没。老者再次摇头叹气,这般年幼便中了阴雨针,活成个傻子,也着实是他运气不好,这琴谱若能帮上他一二分,也足够了。
待老人走远,杨青月似乎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话,慢吞吞地拿出琴谱翻了翻——这琴谱未署名,只在最后一页提了一首长诗,用的前朝乐府题名《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