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柳风骨特别严肃地禁止柳拂雪再进杨青月的梦境,更是不许她再胡来,但是入梦这种事本就不是柳拂雪能控制的。
是的,尽管两个人一个在江南、一个在朔北,可柳拂雪就是莫名其妙地再次进了杨青月梦境。
这一次跟其他几次也格外不同。
熟悉的郊外草屋中,只有杨青月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膝上放着一张琴,兀自低头弹着,就连柳拂雪进了梦境他都没有反应,也不知是没看见还是懒搭理。
他弹出的琴声也同过去不太一样,清越之外更有一股凛凛的杀气,刺激得柳拂雪这具健康的身体就不住咳嗽。
看着杨青月认真弹琴的样子,柳拂雪也不好意思去打搅,绕去杨青月身旁篝火的另一边坐下,抱着双腿开始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再度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柳拂雪抬头看了看屋外,又看了看杨青月——他仍在弹琴,视窗外动静仿佛不存在。
没过多会儿,草屋的门被打开,之前见过的黑衣人蜂拥挤了进来,打头的首领环视了一圈,有些意外:“怎么就只有两个小鬼?去其他屋子搜一搜,杨尹安的婆娘肯定在这里,小心埋伏……”
而听到“两个小鬼”,杨青月终于回过神,转头,看到柳拂雪的瞬间一脸愕然:“你、你怎么又来了?”
柳拂雪一摊手:“就这么来了呀——可能是我太想感受健康的感觉了。”
柳拂雪语气轻松,杨青月却是十分无措。他看了眼那些黑衣人,见他们大概因为他和柳拂雪年纪小,所以并不十分在意,立刻抓起柳拂雪,推着她往里屋跑。
两人的动静立刻引起黑衣人的注意,杨青月只听得那个黑衣人头领骂了句“一群废物!连两个孩子都看不住!”,数道细微的破风声紧追而来,随即便是一阵刺痛从后背传来。
强忍住透骨的阴冷寒意,杨青月抬头,想要确认柳拂雪是否平安——只要他中针,能就会醒,如果这个时候柳拂雪是平安的,她醒来应当也是无碍的……刚想到这里,就听到前面传来“哎呀”一声,他刚好抬起头,就见柳拂雪似是被绊了一脚,然后……一头栽倒,不知同时撞翻了什么,一阵噼里啪啦的碎响伴着重重的一声巨响传了出来。
杨青月:……
——希望柳家阿姊没有受什么伤。
这是杨青月脱离梦境时最后的念头。
但是不受伤是不可能的。
柳拂雪趴在床上,轻轻碰了碰额头,疼得倒抽了口冷气,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是她倒霉,一不小心绊了一脚摔了一跤也就算了,还撞到了屋里的什么架子,不但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掉出来噼里啪啦砸她一身,那架子也被撞塌,砸到她腰背。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大早的,难得她今天没高烧没低烧、身体状况相对良好,却还是躺在床上没有去前厅用早膳。
爹娘肯定会不放心她,只希望阿爹有事要忙,如果阿娘一个人过来,她想她还是能应付过去的。
但人生总是处处充满失望。
柳拂雪听着门外传来一二三四个熟悉的脚步声,略有些忧伤地叹了口气,然后就听到一声活力十足的嗓音声:“阿姊!阿姊今天怎么啦?是又发烧了吗?”
柳夕轻巧地蹦过门槛,羽箭似的直冲到床边,抬手就往她额头上试探。
“嘶——”柳拂雪一口冷气没收住,恰好被紧随其后的柳风骨独孤意听到。
“阿雪怎么了?小夕,你是不是压到你阿姊了?”独孤意立刻快走两步走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