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半侧过脸——一个人对你用不用心是看不出来的,却能感觉到。
替他抹好药膏,外间的饭菜也摆好了,收拾一下桌子,让小丫头端了干净的水来伺候他洗涮,又让青莲去熬补血的汤药。
他也是真饿了,拾起筷子便吃起来,小七在一旁帮他添饭盛汤,正吃到一半,忽听院子里有脚步声,只见他眼色一沉,看向门口方向——
小七也被他弄得有丝紧张,跟着一道看向门口。
“将军,内府传话说,长门尉常大人死了!”周城没来得及抱拳,进门直接禀报,且嗓音压得很低。
李楚缓缓放下手里的半块馒头,眉头紧蹙着,若有所思。
见状,小七打算先退出去,军国大事,她不方便旁听,刚转身却被他叫住,“帮我找身方便的衣服来。”
小七应声,往内室去。
“你去准备一下,选两三个身手好的,在前院等我。”李楚。
周城应声而去。
李楚重重放下手中的筷子,小七在内室也随之一顿,心道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等他进来内室时,她已经把找出来的衣服挂在了架子上。
“我出去后,关紧后院大门,谁都不准放进来,里边人也不许出去。”边换衣服边吩咐,“听到动静也不必惊慌,外面都有人守着。”
点头,“回头我就传话下去,让她们分班守夜。”见他穿好内衬,忙递上一条软甲,这是刚在箱底找到的。
李楚看着软甲皱了皱眉,似是有些嫌弃,不过看她一脸紧张和好意,到也没薄她的面子,接过去穿上,虽不顶什么用,也算聊胜于无。
两人正在内室里忙活着往他身上套衣服,外间忽又有人报,说是郎将张之易来了,还带着妻儿。
“他到会讨巧。”李楚咕哝一句,似乎对那个郎将的行为很有些不屑,不过还是对小七道,“你看着安排一下吧。”
小七颔首,手脚麻利地将屏风上的毛麾披到他肩上,系好带子,随即两人一前一后从内室出来,早有小丫头把小七的大氅抱来,伺候她披上。
外面,雪下得正紧,地上已经积了一寸多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
因要往前边去接张夫人,小七便同他一道往前院去,路过西院时,突然记起什么,让他等她一下,不等他应声便急匆匆进了院子,回来时手上多了个玄锦的荷包,“嬷嬷前些日子刚让药房配了几丸药,本想让你带去北边的,说是危机时能派上用场,你带几丸在身上吧。”边说边把荷包往他的腰带上系,未免带子长不方便,还绕了好几圈。
李楚平常最是看不惯这种婆妈的行事,本不想让她系,但瞅着她脑门上的几点水珠,又开不得口去呵斥,只得耐着十分的性子让她捯饬。
雪越下越大,渐渐连对面的屋棱都快看不清了,小七提着灯笼静静站在后院的垂花门前,听着外院的战马鼻气声,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感觉到今晚的事危险性不小,她是不希望他出事的,因为他一旦出事,她的命运可能会更悲惨,尤其他刚刚还做了一件让她有些感激的事。
前院里——
张夫人带着两个孩子正跟丈夫告别,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他们家跟死的那个长门尉住在同一条街,天一暗,常府就出事了,乱七八糟的尖叫声,接着便是声嘶力竭的哭嚎,听着那哭嚎声,她紧紧把一对年幼的儿女搂在怀里,听到大门被开启时,她全身都在抖,怕祸事轮到自己头上,好在来的是自家男人——
看着他们母子三人被吓得那个样儿,张之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