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米荼平时都喜欢压着嗓子说话,刚才那一声恐怕是喊出了她的本音,特别像十几岁的小姑娘。
哦,在舒薄言看来,她确实就是个小姑娘。
有点叛逆,有点任性,希望别人注意她,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之前舒薄言就发现了,睡着的米荼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或许,那才是她最本真的样子吧。
谁心里没有藏着一个和外表看起来完全不同的自己呢。
舒薄言倒了杯水米荼,让她压压惊。
米荼坐在沙发上愣愣的,好像还没缓过神来,脸色苍白,头发乱糟糟的,显得格外无害。
任谁看了,都想抱抱她。
可惜舒薄言不是一般人,帮她倒杯水,已经是舒薄言所能展现出来的,最大的温柔。
杯子里是温水,温度穿过杯壁温暖掌心,让米荼慢慢从刚才的情绪里缓过来。
她又梦见那个场景了。
周围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她就站在原地,什么都触不到。
爸爸妈妈在她面前争吵,吵得不可开交。
他们很激动,他们很暴躁,他们吵得声嘶力竭,挥手之间恨不得把对方撕碎,眼神不像在看朝夕相伴的爱人,倒像是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米荼想劝他们别吵了,可不管她怎么喊,他们都听不到。
她想去拉开他们,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动不了。
天是白色的,地也是白色的,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只有眼前的这两个人是鲜活的。
可米荼宁愿他们不在这里,宁愿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他们终于不吵了,他们要离婚了。
妈妈终于看了米荼一眼,米荼以为她要跟自己说话。
他们不吵了,他们都要走了。
他们谁也没有想要带走米荼。
他们都不要米荼了。
天是白色的,地也是白色的,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两个人。
可他们也要走了。
他们分道扬镳,各自走远,谁都没有回头。
无论米荼怎么哭喊,都没有回头。
“好点了吗?”
米荼回过神来,轻轻呼了一口气,抬手咕嘟咕嘟喝掉大半杯水,感觉比刚才好多了。
温水划过食道进入胃里,胃里暖暖的,连带着心好像也暖暖的。
米荼笑了笑,突然‘诶呀’了一声。
刚才睡着了没注意,弄好的发型肯定全蹭乱了。
赶紧把手机给找出来,打开相机前置摄像头当镜子,米荼皱着眉鼓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手机放下,甩了甩胳膊。
鸡窝一样的脑袋又恢复了它该有的样子。
虽然舒薄言看它跟刚才也没有多大的区别,甚至还不如刚才那样凌乱着好看。
米荼对这个发型可满意极了,甩了甩刘海,“几点了?是不是该走了?”
“嗯,走吧。”
她们和张无恙她们约的是七点半,从公司到那个餐厅大概要二十五分钟。
现在是六点四十,收拾一下下楼,路上再开慢一点的话,到哪儿差不多是七点二十。
和比较重要的人见面,提前十分钟到也算是一种礼貌。
舒薄言把时间算得准准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