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神志不清,没能将陈茗出手的情态看个仔细,现在细致端详,看起来确实是毫无章法可言,上蹿下跳时往往空门大开,稍微懂点功夫的人就能轻易将他撂倒——
可自己为什么又打心眼里觉得该死的可爱?
或许不论姿势怎样笨拙,那个人的种种行为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纵使如今的他已经有了足够自保的能力,可风雪里那人瘦弱背脊撑起的一方安然天地,依旧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深宫人情淡薄,他看遍了冷夜的孤寒,因此也期待着一篷星火,灼灼温暖。
一直到喷雾能量彻底耗尽消失不见,陈茗才气喘吁吁地收回了手,沿着原路回到骆华卿身旁。刚想着怎么解释一番,骆华卿却抬起手指抵住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紧接着将他捧在手心,醇厚温热的元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
“辛苦了。”
陈茗有刹那的怔愣,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小美人看起来心情很好,嘴角弯起的弧度洋溢着满足和喜悦,此刻所谓辩解的语言也显得有些多余。
他静静感受了片刻,还是不安地挪了挪窝,心里暗暗想到:
“我可是为了帮你才费这么大力气的,我容易吗我。”
听到他的心声,骆华卿狭长的眼尾勾出点滴笑意,也不说话,只腾出一只手抚摸陈茗的短毛,体会着不同于旁人的粗糙质感。
小剑灵的头发长度和刚到来时相比没有多少变化,依旧只比寸头长一些,发丝显得尤为黑硬,摸上去支棱棱的,有些扎手。
明明也比不上皇宫里那些名贵的猫儿摸着舒适,他却意外地不愿放手,恰好陈茗也很享受被元力滋润的感觉,对他的撸毛行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管不问了。
半个时辰后,执刀公公很快完成了所有净身流程,清洗完用具离开净身房,换了守夜的宦官来轮值。这一夜诸多少年被痛得时昏时醒,低低的痛呼和啜泣声不绝于耳,陈茗和骆华卿却意外地睡得深沉,前者更是喜提生命值5点,总算不必再为生存问题发愁。
第二天是官方规定的休息时间,内侍府委托司药局送了些止痛消炎的汤药过来,给昨夜刚刚净身完毕的少年们服用。
执刀公公的技术委实高超,在场二十人中并无流血不止等严重伤情出现,但部分人感染发烧还是免不了的,为了避免传染,内侍府立刻派人将身体抱恙的少年暂时隔离,其中也包括昨晚被陈茗呲了一脸喷雾的那位。
当事人陈茗无奈摊手,说问心无愧是不可能的,毕竟那少年有元力护体,原本不应该虚弱到这种地步。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也只能舍车保帅,袒护男主骆华卿了。
剩下的少年们则被统一重新安排住宿,并于第二天清晨出发前往九阙宫。
前些时日大皇子方承尧拔出了澜蓁古剑,按照青璃国的礼制,三月后便即将举行太子册封大典,届时各分殿人手紧缺,是以除了淘汰部分原有的太监宫女,招募新人也迫在眉睫。
今日正是各皇子妃嫔前来挑选宫中内侍的日子,骆华卿走在进宫的队伍中,为了不引人注意,也装作和其他少年一般腿脚不便、步履蹒跚的模样。陈茗则继续趴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沉沉地睡回笼觉,正好小美人的肩窝柔软又暖和,作为天然床位,真是再舒服不过了。
掌事的宦官将他们领到沐阳宫门外,经守卫通报后才领着队伍进入殿中,站在原地等候了好一阵子,前来挑人的王公贵族们才姗姗来迟。
骆华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