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谭凛经常跟别人约架的时间和地点。
他负着手背对着上来的铁门站着,悠然自得地点了一根烟。
烟雾徐徐腾升,烟嘴却一直被他夹在手上。
其实他不抽烟,他就是习惯给来约架的人摆出来一个倦怠的姿态让对手轻敌,随后再一招制胜。
高考在当天下午已经结束,离了校,就代表他的高中生活也彻底画上句点。
夕阳渐渐沉进一大片烟灰色的云朵里,谭凛望着远处的微光。
站在人生的转折点,他忽然不想当小混混了。
这时,天台的铁门咔哒一声响。
沓、沓、沓……
来跟他约架的人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谭凛不动,烟头被他摁灭在铁栅栏上,他单手插进口袋里,淡淡对那人说:“我不想打架了。”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似乎是在等他的下文。
“我们马上就十八了,打架不是成年人的解决方式。”
那人依旧默默的,不说话。
谭凛以为那人同意他的看法,微笑着转身,“我想……”
声音戛然止住,谭凛没了下文。
因为他的身后,压根没有人。
没人听他说话!
“有人在吗?”他问。
没人回答。
随后脚步声重新响起,沓、沓、沓……渐渐走近。
“妈的!是谁在搞鬼?”谭凛喊了一句,并立即转移身子躲到一边。
脚步声也随即调转了一个方向,紧追着他继续沓、沓、沓、沓沓沓沓沓沓……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如勾的斜阳突然掉进云霭里,天空晦暗一片。
谭凛手心沁出冷汗,只觉得后椎爬上一阵森然的凉意。
他似乎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掐着鼻子困在了铁栏杆上,吸不出来气,也吐不出来气。
人在生死关头,潜力是无限的。
谭凛红着眼睛,拼了命反抗,直到踹折了一根铁栅栏,才从那股力量下边脱身。他喘着粗气拧开铁门,一口气跑下楼,直到跑到公路上,听见车来车往的声音,才赶走了他心里的恐惧。
他打算去报警,不知道警察会不会认为他说的是瞎话。
这时人行道上窜进来一辆闯红灯的电摩,直直照着他撞过来。
谭凛骂了一声,闪到一边,碰巧闪到了马路牙子上。
绿灯一亮,一辆警车疾驰而来。谭凛来不及躲开,被车撞了胳膊。
他又叫骂了一声,今儿个怎么这么倒霉!
可按警车的速度,他是要把被撞到再卷进车轮底下的。
然而——他好好的,未伤分毫。
怎么回事?
他满脸疑问地走回人行道上。
一大堆下班青年背着包,迎面从他身上撞过来,不!准确说应该是穿过去。
谭凛愣怔在路中央,看着从他身体里穿过去的那些人慢慢远去,有些无措,似乎没人看得见他,也没人能感受他。
他撞着胆子赌一把,跑到马路中间。随即一辆又一辆飞驰的车迎面开来,毫不迟疑地从他身体里渐次穿过。
而谭凛的身体毫无任何知觉。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难道他——死了?
不可能!
谭凛忐忑着,飞奔着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