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萍本来也是跟她不合的,但到底是血亲,见着了还是心疼的,转过脸也哭了起来。
常父倒是不一样,他瘦长的身躯,脊背佝偻着,影子在地上拉得长长的,像是个老叟,又像是一根枯树,他静静看着常采萍,眼里有些泪光闪动,那是他的亲闺女,他再训她不好,也只是嘴上不饶她,到底是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的。
常采萍看他们来了,心还是软了,轻声问“你们怎么来了?”
常父就说了“以后你回来跟咱们住,咱们一家住在一起,你和你妹妹一起,也有个照应。”还没等常采萍开口,又看向薛啸卿“薛社长,她是脾气不好,不过也对得起你们家那几个小娃,我晓得她拿了你们两百块钱,我跟她妈会还给你,你就让我们把人领走。”
都是一个大队的,常采萍的消息,他们都能打听得到,他们嘴上闹着不来往,要是有了消息还是要多听两耳朵。
常采萍把财产交了出去,只拿两百块搬进知青房子,他们都知道,只是没来找过人,一来常采萍身上有钱,二来跟那些知青住在一起,说不定常采萍也喜欢,三来他们还是有些赌气,哪有为人儿女那么数落老子娘的!
可如今,他们听说自己女儿差点儿出了人命案子,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赶紧都跑了过来,无论如何要把人弄回家去,哪怕是常采萍把那两百块乱花了,他们砸锅卖铁凑着还给人家也要把人保住。
薛啸卿听到常父的话,也垂眸,朗声说“常老师想去哪儿去哪儿,我们不管着她,那两百块本就是常老师该得的,你们也不用还。”
常采萍在一边儿还没回过圈儿来,这两人怎么一商一量的就把自己给计划得明明白白的?
常父那头自然是感激道谢,完了还说了一句“容我说句不中听的,采萍以后的婚嫁都随她自由。”
薛啸卿闻言就抿了一下唇“这是自然。”
常父得了他的许诺,吃了颗定心丸,他晓得薛家老四虽然是个狗臭脾气,但说过的话那是算数的。
常采萍正要说话,常母就一把捏住了她的手,扬声骂道“你老子娘还贪你那点儿钱不成?一分钱不要你的,你跟我回家去。”
那粗糙的手掌心在常采萍手腕上拉扯,一下下就割得她手疼,难以想象这曾是一位牙科医生的手。
她心里一酸,也体谅起这个女人来,当然,最重要的是常父、常母肯在这个艰难时刻来接她回去,说明是真的转好了,她见了真情,也很动容,有那么点儿苦尽甘来的意思,也答应搬回去住,毕竟在一起真有个照应。
当天晚上常父就要给她搬东西,不过二蛋一直迷迷糊糊地在一边儿叫娘,常采萍不忍心,就说要留下来陪二蛋。
常母和青萍就留下来陪着她一起等着。
那半夜里,二蛋没哭,常母倒是哭了很久,抱着常采萍时而骂她不孝顺,时而又说自己以后不偏心了,一位母亲,拉不下来脸子给儿女道歉,只能以这种纠结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意,这倒是惹得常采萍也差点儿跟着掉眼泪。
薛啸卿则只是在一边儿静静坐着,偶尔会看一眼说话的女人们,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第二天早上,二蛋一早就醒了,醒来看见常采萍脸和常家人呆在身边,有些懵“他们咋来了?”
大丫就在一边说“常阿姨要回六队去住了。”
二蛋登时就沉默了,缓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脸去闷闷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