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正好看到陆进的房间大扫除收尾,便不由笑道:“老陆你真是……我觉得我每天都已经尽量早来了,还是落在你屁股后头!”
在县祝衙门的官方修行者而言,他俩进来的时间不差前后,不但都是杜仪带出来、一脚跨进修行者门槛的,而且还都跟周昂关系密切,陈翻对周昂言必称大兄、毕恭毕敬,陆进则干脆是周昂的门人。所以,他俩其实是最能找到平等感觉的,平常时候,也算是最为投契。
然而陈翻是读书人出身,识文解字,颇有谈吐,但陆进却不善言辞。
他闻言也只是直起身来,憨憨地一笑,道:“我习惯早起了!在家也闲不住,吃过饭就来了。”
陈翻笑笑,问:“大兄可回家了?”
陆进点头,说:“他说他下午过来。”
陈翻颌首,见他还在忙活,反正知道劝说也没用,就干脆也伸手帮忙。如此两人把屋子扫了一遍,仆役们才陆续吃过早饭来了,见两位官老爷在干活,赶紧把东西接过来,往屋子里稍稍地撒一点水,又把那些书案逐一擦擦抹抹。
却好水烧开的工夫,其他人也就陆续的来了。
于是陆进和陈翻开始忙着给大家倒水、冲茶,有人随口问一句周昂可回家了,陆进依然是那样子的回答,说他下午过来,于是大家也就不再追问。
虽然周昂过去这段时间,每天下午必会过来,昨天偶尔缺勤,也没提前给个说法,是会叫同事们多少有些诧异的,却也无人在意。
一来大家不觉得他会遇到什么凶险,二来也不会有人介意他的缺勤。
很快,屋子里就坐满了人。
仆役们收拾完了,退下去了。
于是大家就又开启了闲扯模式——此前大家开会,高靖采纳大家的建议,做主定下了各种方略,又是城内加紧布控,又是城外多多巡走等等,大家都认真地去做了,但什么都弄了一遍,依然没有收获,无奈之下,大家还是只好撤回来,坐在在公事房里喝茶、闲聊、推牌九,等着案子自己出现,或者线人处的消息。
刘瑞来的偏晚。
一进屋他就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说:“刚才来的路上,碰到郡里那边一个认识的,好生得意对我说,‘这个月你们县祝衙门那边,怕是要打空票了吧?’,真是气死我也!”
所谓“打空票”,大家都明白,就是每个月的照例汇报的公文上,实在是没什么可写的,只能自己检讨——意思就是本月的工作业绩是零。
这当然是一种嘲讽!
不过县祝衙门跟郡祝衙门向来不怎么和睦,彼此争功、抢案子抢到快要开打的场面,也早就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于来自那边的嘲讽,只要不是被人当面说到自己脸上,就已经有了很强的耐受力了。
所以刘瑞这么说,屋子里的官方修行者们虽然也气愤,却更多的还是无奈,方骏就叹了口气,带着些不屑地说:“那帮鸟人,你别搭理他们,过去几个月,咱们衙门哪个月不是郡中翘楚?也就这个月打空票而已!他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但卫慈闻言却皱着眉头,道:“不大对!此前也没听说郡里有什么斩获呀!按说大家要都是两手空空的话,他做什么来嘲讽你?”
他这话一说,大家都是一愣,旋即都明白过来了。
刘瑞更是一拍大腿,当即便道:“可说是呢!回来这一路,我先是气不忿,想着想着,就逐渐咂摸出来,估计昨天他们郡里有所斩获?”
离得近的,此时不免交换个眼神儿,彼此眼中都有些无奈加颓唐。
刘瑞自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