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客气着,夭桃自然也跟他客气,连连口称“不敢”,一句话未完,就见庄上管事的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身后跟着五六个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的农人,也不见礼,各个趴下扯着嗓子嚎啕“德公救命!”
管事的也不上前,只是站在一旁高声嚷着“你们推搡我便罢了,万莫惊扰客人!”
其中一个老者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口齿最伶俐,一叠声地哭求,气息不断“求官人可怜我老儿年迈力衰难以劳作不得收成留我颗豆粒米的小人便在此给官人磕头祝祷官人福寿无疆……”
“这是如何!富安!你怎当的差!”刚才说话的人里头看起来脾气最暴躁的一个喝道,“还不快将这蛮老汉打了出去!惊吓了小郎君,我只与你相干!”
管事便叫起屈来“不是小人不拦,小人也恐这些人惊扰,只是他们动了手,小人还不过挨些推搡,小人的兄弟那时正和愣头兄弟说话,两人都遭了打呢!”
“大胆,大胆!”
成有德指着在地上打滚的佃农,气的手发抖。不止是他,满屋里个个都脸色铁青,有年老些的,脸皮都哆嗦起来。
在夭桃看来,这样的表现多少有点浮夸,只是这个时候,夭桃不站出来说句话好像不大合适。也许他们的目的就是让她站出来?
夭桃问了夭夭两声,想起来她听不见,只好自己开口。
“咳,这位管事说的愣头,是我的车夫吗?”
“小郎君说的是,正是愣头兄弟,他……呀!反了反了!”
地上的一个佃户正滚到管事的脚边,直接狠狠一推,用行动部分说明了他们在外边做过的事情。
成有德等人具作一堆,只会说“大胆,大胆!”
“郎君,你若是这成家的客人,便不要理会,左右不与你相干!”推搡管事的佃户从地上爬起来,粗声粗气地道,“我过不下去了,租子左右总交不够,大不了拉着这家一块死,到了阎王爷脸前再行分辩!”
“是,他是客人,与我家无甚关系。他只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你且放他离开!”
“那是自然。”
成有德挺着肚子,一脸壮烈地挡在夭桃的身前“贤侄,你自己家去,我不能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