笸箩边上走,楚潇潇时常会将笸箩踩翻了一头栽进其中,一头一脸的沙,灰头土脸地从笸箩里倒起脸来,喷出一口沙石,可怜兮兮地看着众人。
子归一见那小灰模样,顿时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岔气,自个儿也从笸箩上摔了下来。
两人满脸灰地各自瞧了对方一眼,然后都咯咯地笑了起来。
子迁从自个儿笸箩的边沿上跳到两人身边,各自踹了一脚,师兄妹们便又开始绕着笸箩而行。
一圈,一圈,年轮便随着笸箩的边沿飞逝。
等到楚潇潇又拔了个子,子宁给她做了新的衣裳时,竟已快要入春了。
于山中大半年的时光,她踩笸箩、压腿、下腰的基本功夫倒是越来越扎实,偶尔竟也会不要脸地同子归比试比试,比着比着就成了耍无赖。
而后两人又嘻嘻哈哈、扯皮赖脸地打上一架,然后滚进被子里拉长了呼吸。
等二日晨时,两人若是谁先起床,便会一脚踹着另一人在床榻上滚两圈,直到打一架打清醒了,这才老实地端坐下来,沉气,吐纳。
这日方遒督促六人完成了当日的功课后,大手一挥:“为师自今日起闭关十日,这十日你们师兄妹几人下山为为师办一件事。”
子归倏然抬起头来看向方遒,除开上一次她偷偷溜出山给楚潇潇买了一把破锁回来后,掐指一算,这一晃竟已有半载,一听方遒提出可以下山,平日里从未睡醒过的眼睛竟也跟着亮了起来。
倒是楚潇潇在听到下山时,眉稍只微微向上扬了半分,而后下垂着眼睑,没吱唔一声半语。
子宁心思细,侧头正好看见楚潇潇收起自己的情绪,李昌印听罢只轻声问:“师父有何事?”
“你们这半年来没少偷喝我的酒,每人给我带一壶酒回来,只要一壶。”
岳继飞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方遒,子迁只微微点头,却又听方遒接着道:“世间多吉凶,这一路,你们师兄妹们得互相扶持,我需你们全须全尾地回来,若有一人出了差池,其余的,一个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方遒说完转身去了后山,将门一关,还真就说闭关就闭关去了。
子归喜滋滋地去拉楚潇潇,却没想到楚潇潇轻轻地挣开了她的手,沉着一张脸,心里揣着没有说出口的心事,脚步沉重地回了房间。
子归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楚潇潇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但再转念一想,楚潇潇是半年前从外间乱世入山,她不想出山,这心思倒也能理解。
子宁将一小篮子递到子归的面前,冲着走在前方的楚潇潇抬了抬透气的下巴。
“你与潇潇一直住在一起,回头好生劝劝。”
子归将篮子提过来,轻轻哼了一声:“师姐你对潇潇怎的就这般好,对我就跟嫌弃狗似的?”
子宁轻踹了她一脚:“我可没嫌弃过狗。”
夜里子归回房,楚潇潇已经完成了当日的功课,她将小竹篮往楚潇潇的怀里一推,满是责备道:“你太不厚道了,今日又没叫我一起做功课!想超过我那可没门儿,等着!”
这两人平日里也是如此互相明争暗斗,子归摊开自己的纸,立刻要提笔开始做今日的功课,这半年来事事要与楚潇潇争个高低,眼见着那一手鸡抓似的字也写得规矩了,端端正正的,倒也有些模样。
楚潇潇被小竹篮塞了个满怀,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子归,子归低头写字写得认真,烛火下映出微微显露而出的轮廓,下巴慢慢收了起来,一双眼睛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