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眼神躲闪,说话声音立马小了五度。
“哎呀,我家是外来户,这话源自遥远遥远的西南,是我爹教我的……”
“嗯。”
庄呈郢点了下头,没有更多的话了。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夏迎从气急败坏到现在的小心翼翼,心中居然感到一丝有趣。
他没注意到,自己眉宇间的锋利敛去了少许,多了丝柔软。
夏迎看了看天边的夕阳,晚霞绮丽,仿佛一层鲜红的披纱,庄呈郢背对着落日,眉眼藏在暗处,瞧不清眸底的光采,可没来由地,夏迎觉得他的眼里似乎藏着一丝笑意。
夏迎心安了些,问他:“你在这里干啥呀?”
“没干什么。”
嘴里说出的话依旧冷冰冰的。
夏迎再次尬笑一声,目光往下一瞥,冷不丁看见了他手里提着的草。
她虽然不认识这是什么草,但能被未来的国医拿在手里,即使是杂草,那也是奇草!
庄呈郢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悄悄拧起了眉,把黄芪草往身后放了放。
夏迎自觉地挪开眼,假装看了看天,说:“太阳快下山了,我爹差不多到家了,我得回去了。”
说完,夏迎转身就走。
可没走几步,她忽然又停下来了,眉眼含笑地看着庄呈郢,说:“今天谢谢你啦。”
庄呈郢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可女孩没等他说话,话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庄呈郢看着夏迎瘦小的肩膀上落下的晚霞,那种熟悉的悸动感忽然又出现了。
……
夏迎前脚刚踏进院子,后脚夏卫国就进来了。
“爹你回来了?”夏迎喊了声。
夏卫国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沾了脏扑扑的泥土,累了一整天,当看到闺女的笑脸时,他身上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今天在学校里学得怎么样啊?”夏卫国接过女儿递来的一瓢水洗手,问夏迎:“你听没听话?”
夏迎忙说:“我听话着呢!”
夏卫国乐了,洗干净手摸了摸闺女的头,一边往灶房走,一边说:“既然这么听话,那爹晚上给你做糠槺菜!”
糠糠菜是一种长在地里的杂草,茎叶汁水足,用开水焯了可以除去苦涩,再用一点麻油拌了,味道又香又甜。
夏卫国从灶房里拎了个竹篮子往菜地走,夏迎想跟着,可出院门时,他忽然想起来了,表情严肃地看着闺女,“你跟着我干啥,抓紧做作业!”
夏迎哦了声,悻悻地把伸出一半的脚撤了回来。
夏卫国自己拎着篮子走了,夏迎叹了口气,回到屋里把书拿了出来,今天母老虎留了好几个造句,得趁着外头还有点余光抓紧写了。
夏卫国来到了菜地,这个时候菜地里没什么人了,他摘了两个红辣椒,又扯了根快要老了的黄瓜放进篮子,然后才去田沟里找糠槺菜。
太阳快要完全下山了,视线所及之处,夜色开始降临。
夏卫国蹲在地里,一只手拽着糠槺菜的根,一只手拿着镰刀割,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在泥砖厂干活太累了,他忽然眼前黑了一下,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似的,又闷又难受。
夏卫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后背不知不觉沁出了一圈冷汗。
一直静坐了好几分钟,那股胸闷眼花的感觉才彻底消失。
夏卫国长长舒了口气,拍拍屁股从田里坐起来,摇头苦笑了下,心里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