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竟然这般嗜睡。他站起来走了几步,见雨水渐密,就要进屋。
他听了药铺里传来的捣药的声音,便跟去看看。
伙计们坐在板桌旁边,面前放着乌黑色的捣药罐,一个个正拿着捣药棒着力赶工。
铺里的光线很暗,虽有一两盏油灯照亮,仍是昏黑一片。靠近门口的地方还显得亮堂。秋风卷过,一片清寒,纵是明亮,也没有人愿意往门口凑了。
马先生说:“落了雨,想来没有客人,关上门吧。”
有个伙计过去合门上板,房里又添了灯火,渐渐明朗起来,也渐渐温暖了。
月白坐在墙边,想起刚才的一个梦。梦里他败在朱子隐的手里,裴家姐弟也跟别人走了,他回到山里,发现山门和前院殿宇都倾颓崩裂了,整个括苍门已经毁在一场山间洪流里了。他身无分文,无力再开门庭,只有流落街头,还跑到杭州城里去要饭讨钱,他坐在杭州清波门旁的石桥上,看着河水和两岸的行人,放声大哭。
梦到此结束,月白似哭未哭。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这个梦不祥,可惜他不会解梦。但这梦如同阴影罩在他的脑海里,月白不禁想,自己日后恐怕真会一个人孤独来去,寂寞而死。
马先生整完账目,抬眼看看月白,说道:“小老弟,你在想什么?”
月白照实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很不好,我怕我……”
马先生替他说下去:“你怕梦里发生的事变成真的?”
月白点头。
马先生又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人之常情。至于会不会梦想成真,人可就说不准了。”
月白笑了笑说:“梦这个东西最是玄妙得很,人总是要叫它摆布。”
马先生也笑了,说道:“你若要解梦,可去找找朱桥东头的算命师傅,据说很有些门道,或许可以给你解解疑问。不过今天下雨,他定然不会出摊说卦了。”
两人又谈了几句,月白不得要领,也不再去说。铺子里捣药声声,夹杂了细微的雨声,显出颇幽微的味道来。
这时,有人叩门说:“开门,我要买药。”
马先生喊道:“明天再来吧,今日关铺子了。”
那人说:“这可不成,马先生你行行好,我来给妈妈拿药,若拿不回去,她今晚又要不停打我了。”
马先生皱眉说:“又是那个秋月阁的小丫鬟。”
月白说:“我去给她开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