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躯壳护着另一副破碎的身体,在米迦勒疯狂的攻击之下飘摇着,少年白皙的后背已经伤痕累累,内脏也因承受不住而慢慢溢血,口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从后背传来的疼痛遍及全身,神经“嗡嗡”地刺激着他的大脑。尽管如此,少年也不会放手。
反而越抱越紧。她是他现在唯一可以珍惜的人了。如果拼死可以保护好她,那他愿意死。可是现在,就算是死数十次,也改变不了悲惨的命运。
现在,亚洛斯的大脑里全部都是那天晚上她抱着他呐喊的场景,瘦弱的胸腔不知从哪爆发的力量,深刻地印在他的心中。亚洛斯吸吸鼻子,喉咙哽咽。
感受到不断的冲击,怀里的心脏再次睁开双眼,两种蓝色相对,一种是安慰,一种是悲痛。亚洛斯的眼前已经渐渐开始模糊,他努力使自己睁开双眼,在无休止的拳打脚踢中,他看到了路西法家那片熟悉的红色花海,血红血红的,混杂着渐渐暗淡的光线。
干涩苍白的双唇努力抬起,轻轻落下。亚洛斯突然醒了过来,用力地抱紧,一手按着她的银发,一手护着肩膀,仿佛要把那银白碎片揉得更碎,融进骨血里永远不失去。
米迦勒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随即又很快消失,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另一把金色三叉戟毫不留情地刺穿第一魔君的翅膀,插入泥土之中,少年被迫躺倒在地,从翅膀传来钻心的痛,但仍旧比不过此时内心的难过。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抹飘摇的银色脱离自己的怀抱,渐渐消失在黑暗的天空。
“贝斯————!!!”悲愤的叫喊声传了千里万里,亚洛斯挣扎着,不顾自己渐渐被撕裂的翅膀,拼命地朝着西方爬行,前进的每一寸都带着鲜血的浸润,他恨米迦勒,更狠自己的无能为力。
少年的双手终于无力地垂下。王冰凉的泪水留在了魔族。
漫漫杀戮长夜终于过去,霞光降临在遍地残垣的大地,照亮干涸的触目鲜血,亲吻四处散落的尸首,苍茫无温的日光照在七位脸色惨白的少年少女身上,遍体鳞伤,鲜血浸染了发丝和华服,蕴含力量的稀世武器无力地倒在地上,挨着它们各自的主人,叹着气。
金发少年趴倒在地,脸颊贴着渗入血腥味的泥土,双目黯淡无光,只是不住地有泪珠滑落,混入血腥的泥土。没有抽泣,没有痛苦,没有哀嚎,也没有言语,少年呆愣着,仿佛灵魂出窍一般,眼睛没有焦点,而他双眼所望着,正是天使离去的方向。
西尔维娅侧倒在地,头边是失去光芒的水晶球,美丽的球体没有碎裂,却沾上了粘稠的血浆,“但是我们是幸运的,至少还活着,活着就总会有机会。”她想起成为魔君的那天,王对她说过的话,竟不小心应验了此时的场景,的确……至少,她还活着……魔女忍受着双目带来的酸涩,头部一阵昏沉和剧痛,每次快要陷入昏迷时却又被剧痛救醒,就连逃避都无能为力。浑身火红的她,也没能够与身下的血红融为一体。
右启紧紧捂着腹部的伤口,温热的鲜血还在不断涌出,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它也不会乖巧地体谅主人的痛苦,只是一味地无知地流淌。高高竖起的马尾已经不堪地散落,乱七八糟地贴在脸上和地上,血污混杂发丝,辨不出原本的样子。“你要一直背负着沉痛的过去走下去。”他的确背负着过去走过来了,只是这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沉重,不断有新的伤痕刻在他的心里。右启无奈地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他需要休息。
糖糖睁大双眼,无力地望着灰色的天空,和死亡沼泽的天空没什么区别了呢,他这样想着,脑海中浮现的是在格列的夜晚,人山人海,相互簇拥,狭窄街道灯火通明,天边夕阳五彩缤纷,而带他走出灰暗天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