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坐车回家她能办得到,她只是想让他们出现在校门口,因为所有同学的家长都来接了,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背着沉重的书包登上公交车,她在同学们眼里看到嘲笑的目光。
他们一定以为我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她心里想。
她把头斜倚在车座的靠背上,木然地盯着窗外,周围乘客的说笑声仿佛与她隔世。随着车的晃动,眼前的景象变得光怪陆离了,她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回到家里,爸爸妈妈把她私藏起来的蜜枣拿出来了,正给弟弟吃,她哭着质问他们,为什么拿她的东西。爸爸满脸怒容地说,你的?你的一切都是我们的,没有一分东西是你的。她哭喊着去抢蜜枣,你们不能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弟弟,你们的东西也有我的一份。妈妈冷哼了一声,有你的一份?到了现在,一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你不是我们亲生的,我们那些年没孩子,才抱养了你,现在,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你不能再想好事了。卫童像掉进冰窖里,她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宁可被罚几万元也要弟弟,为什么在有了弟弟后,把她送到离家很远的寄宿制学校来,因为他们不再需要她了,他们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们对她十年的疼爱只不过是没办法的事。
她从梦中醒来时,脸上已挂满泪水,她怕别人笑话,赶紧去擦。她看了看周围,还好,人们都在大声谈笑,没人注意一个孩子流泪。
她把目光收回来时,却打了个寒战,她发现,不是没人注意她,有一个人正在死死地盯着她,而且是近在咫尺。
不知什么时候,她身旁的座位上坐了个小孩,大概有五六岁的样子,她在小孩眼里看到了一种熟悉的目光,那是班上一个同学对她常有的目光,这个同学的爸爸每天都开着奥迪车来接她。
卫童怎么也想不出,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也会这样对她,她狠狠地瞪了小孩一眼。小孩并不示弱,冷笑了一声,把脸转过去了。
不知怎的,小孩的冷笑竟让卫童不寒而栗,她那么小,竟然会冷笑。
小孩腿上放着一个布娃娃,布娃娃几乎和小孩一般大,脚丫就放到卫童的左腿上。
如果说小孩腿上的是布娃娃,那么小孩也应该是布娃娃,说她们是一个模子做出来的,不会有人持不同意见;如果说坐在身边的真是小孩,那么布娃娃也是小孩,说她们是双胞胎,也不会有人反对。
布娃娃和小孩不但有着相同的装束,还有着惊人相似的相貌,粗粗黑黑的睫毛,画有红点的白脸,
卫童感觉浑身不自在,小孩虽睁着眼,却木雕泥塑般盯着前车座,而布娃娃却闭着眼,卫童从没看到过闭着眼的布娃娃。就在这个时候,布娃娃紧闭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卫童赶紧把头转了过来,不敢再看了。
四五十里的回家路变得漫长了,卫童觉得公交车里更加拥挤了,挤得她喘不过气来。其实,今天的公交车上人并不多。
十多分钟过去了,小孩还是纹丝不动,要不是和小孩对视过,卫童会认为,身边就是放了两个布娃娃。
卫童突然有了个想法,小孩抱着的不是布娃娃,是她正在睡觉的同胞妹妹,她怕惊醒妹妹,才一动不动的。卫童想验证一下,她很容易办到,布娃娃的脚就搭在她的左腿上。
她瞟了一眼小孩,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