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秦琪雪是蹲在地上问的。
“你爸走了。”
走了?什么叫做“走了”,秦琪雪难以置信地盯着奶奶。
“你爸跟你妈走了。今天下班他回了家,整理了行李说要和你妈一起住。你妈何其歹毒,不知道给你爸爸灌了什么**汤,这婚都要离了,偏偏又给骗去了魂。全都是白眼狼,这几十年我都白养这个儿子了,一个臭不要脸的烂女人随便说几句他就离开了我这个当妈的。我这辈子苦啊,你爷爷死后我是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爸拉扯大,这结了婚以后可好,讨了媳妇忘了娘。”奶奶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着,口水直喷到秦琪雪脸上。
秦琪雪不懂奶奶怒从何起,儿女长大了不都是要结婚生子,组建自己的小家庭的吗。她想辩驳几句,可是看着奶奶怒火中烧的样子,她又噤若寒蝉,只能大惑不解地望着奶奶。
奶奶好似被秦琪雪的表情激怒了,就像是一个演员竭尽全力表演了一场好戏,最后却落得了对牛弹琴的结果。她横眉立目,暴跳如雷。
“你要是想跟着你妈那么狐狸精走,那你就去和他们团圆吧。全都是白眼狼,这十几年就当是我白带你了。等你走了,我绝对不会连累你们,我就一个人去死好了。”奶奶说着话,一把将秦琪雪推在了地上。然后她站起身来,继续“高谈阔论”。
这样的情景秦琪雪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到,可是相较以往,这次奶奶的愤怒来得更加猛烈。或许是没有爸爸的声援,奶奶只有更加“认真地表演”,才能获得和往常一样多的共鸣、同情和怜悯。
秦琪雪不是一个好的观众,甚至在平时爸爸在的时候,她也连矮子看戏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像今天这样独揽大局的“重头戏”。她只觉得奶奶这就是疯了,这就是真的疯了呀。她爬起身,直跑回了房间,用力甩上了房门。
奶奶贴在房门上一边拍门一边叫骂,一边威胁着,以死相逼。
“奶奶,你睡吧,睡一觉就好了。说不定明天早上爸爸就回来了。你别吵了。”秦琪雪在房间了对外喊着,她觉得爸爸明早一定不会回来。于是她更害怕了,她怕奶奶一怒之下会把被称为“白眼狼”的自己掐死,也怕奶奶想不开会真的寻死。
一切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秦琪雪不停向外面说着安慰的话语,且丝毫不能平息奶娘的愤火,反而让自己愈加憋屈与恐惧。她给爸爸打电话,给妈妈打电话,可是都没有人接听。秦琪雪觉得自己仿佛被所有人抛弃了,所有人都去追求他们幸福的人生了,唯独把自己留下“伺候”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太。
她猛地打开房门,毫无防备地奶奶差点把她按倒在地上。
“我不走,以后我养你。”秦琪雪愣住了,她觉得刚才那句话一点也不像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然后老太太也愣住了,她不骂了,只顾着哭,哭诉自己悲惨的人生。
“奶奶,我想先做作业了,好好学习以后才能养你。”因为言不由衷,秦琪雪甚至都不敢直视奶奶的眼睛。她急着想关房门,这次奶奶没有阻止,奶奶还在哭,瘦小、佝偻的身躯不断颤抖着。
秦琪雪坐在窗口窗台上,无助地俯瞰着一楼的顶棚。爸爸不会真的走了吧。那真是太可怕了,难道自己以后就要和奶奶两个人一起住了吗?秦琪雪不寒而栗,她感到下巴湿湿的,伸手抹去,下巴上缀满了水珠。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活在这样的家庭?
秦琪雪从窗口跳了下去,她敏捷着爬下了顶棚,朝着王泽回家的路线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