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被太阳晒得又昏昏欲睡的时候,魏畋轻叹了口气,起身做午饭去了。
为了多省点钱,两人每天都是只吃两餐。要是平时,这个时候只怕已干了不少活。
可是这几天不同,江绿荷吩咐了,只需整理好衣物,养好精神,等着伺候少爷与表小姐去千桥山就好。
这也让羽之有点庆幸,他丝毫没有想到,这一切的事情,正是因为表小姐的到来而有了变化。
也许他只是刻意不去想吧,不然,他也不会从衣服叠的枕头底下摸出那个脏脏的绿荷香囊,默默地看着。
羽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兴奋地坐了起来,牵扯到后背疼痛的肌肉,倒吸了两口冷气,却依然未能遮住他脸上的喜悦。
因为他突然闻到,顺着窗口的阳光飘进来的缕缕花香。是陈家院子里的金桂开花了!
羽之下床,胡乱穿了件衣裳。
他小心地把香囊袋口的绳结解开,把已经淡得快闻不到味儿的干花倒在门外,舀过一瓢清水,把囊袋泡在水里。
幸好香囊上只是沾满了灰尘与泥土。用手一搓,就恢复了它往日里的干净。
羽之把香囊举在太阳底下,他很满意香囊干净的样子。过一会儿,他会去一趟陈宅,摘一些新开的桂花晒干,塞回香囊里。
魏畋在屋里喊着吃饭,羽之把将干未干的囊袋塞回胸口。
魏畋可不知道羽之的脑袋里在想什么,他只是闷头吃饭。
羽之乐滋滋地吃着饭,不时伸手抚摸着胸口,似乎那里藏了什么贵重的珍宝。
谁知道,饭还没吃完,木头又来传话了。
“魏畋大哥,羽之大哥,夫人让你们去宅子里摘一些新开的桂花。去年夫人绣给表小姐的香囊不小心丢了,夫人要重新绣一个给她。这不是离启程还有几日,趁着天气好,摘下桂花晒干。”木头有条不紊地说完。
这也是江绿荷的另一个优点。在任何时候,她都不会使用专断独行的手段命令谁去做什么事情,而是会跟人说清楚,让人能知道她的用意而且甘心为她做事。即使这工作本身关乎温饱。
在木头说话的时候,羽之三两口就扒完了饭,腮帮子鼓鼓的,对木头一挥手,含糊不清地说“走吧走吧。”然后攀着木头的肩膀便出了门。
魏畋端着饭碗起身,冲羽之与木头的背影大喊“喂,羽之,你伤还没好呢!”
可是羽之与木头灵动的身体已拐过了屋角。魏畋摇摇头,重新坐回凳子上,把饭菜吃完。
“可不能浪费了。”打了个饱嗝,起身收拾碗筷。要知道,虽然已是秋日,正午的日头还是毒辣的,剩下饭菜的话,都会馊掉。
穷日子过久了,自然而然地会更珍惜粮食。
把碗筷放进锅里,便也锁门往陈宅院子里奔去。
刚进侧门,便听见几个丫头忽高忽低的惊呼声,想来是羽之那小子已经上树了。
魏畋急急转进后院,果然,为了摘到那一束饱满鲜艳的桂花,羽之正一手勾着头顶的树枝,脚下慢慢往枝末移去。每移动一小步,都引起脚下树枝的一阵摇摆。让人看着,好像随时都会断裂。
“羽之,别摘那束了,那中间的花多着呢!”魏畋站在树下,抬头冲羽之喊着,心里头像被羽之踩着的树枝一样,摆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