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放在石桌上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我,睡不着。”
璎珞敏感的察觉到今日的萧沅昊似乎跟以往很不一样,一直以来在众人面前他沉静冷漠,甚至说有些冷酷霸道。可是,今日却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悲伤和脆弱的情绪。
“今日,是我母妃的生辰。”萧沅昊突然开口说道,低哑的声音中似带着无尽的感伤。
璎珞眼睫微动,轻叹一声,“对不起,我不知道。”
萧沅昊笑了笑,摇摇头道:“此事跟你本无关系,你无需对我说抱歉。”他话音顿住,身上瞬间似乎镀上了一层寒意,“这天底下,就算是至亲之人,还记得她生辰的,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了。”
“母妃她生在梅花盛开的冬季,小时候每次给她贺寿,我都会从御花园折几枝开的最美的梅花送给她,每次母妃看到都十分的珍爱,她亲手将那些梅枝一一插在花瓶里,直到花瓣枯萎凋谢,才肯换新的进去……后来,她死了,我便再也没有看过这些梅花,它们开的越是繁盛,越是在提醒着我,母妃她早已不在人世。”
萧沅昊怅然伤感的声音缓缓进入耳畔,璎珞静静听着,眸子里似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这是萧沅昊第一次在人前倾吐自己的心情和往事,显然,他这是出于十二分的信任才可以做到这般毫无掩饰的直抒胸臆。
萧沅昊望着远方,月色入眸,继续说道:“那年,我才五岁,亲眼看着母妃在我的面前断了气,到死她的眼睛仍旧在直直盯着大门,怎么都不肯闭上。我知道,她是为了等她的丈夫来见她最后一面。可是,她错了,他的丈夫宁可待在别的女人那里,也不愿意来见她。你知道吗?我去跪去求那个人,可那个人却完全沉浸在自己心爱女人诞下孩儿的喜悦中,对自己结发妻子即将死去的消息根本无动于衷,末了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我不是太医,去了又有何用?”
说到这里,萧沅昊的眼眶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悲伤,抑或是入喉的酒太呛,一时竟有些微微的泛了红。只听他喉间发出一声冷冷的笑声,目中慢慢升起漫天的寒意,淡淡道:“这是我第一次认识到,人究竟可以多么的凉薄无情!”
璎珞一时愣住,她没有想到太子妃的离世还有这样一段隐衷,更没有想到萧沅昊竟这么坦白的将深埋在自己内心多年的痛苦回忆和执念都一一说与了自己听,这让璎珞从心底涌出一丝被人信任的暖意,以及一份莫名的心疼。虽然出身尊贵锦衣玉食又如何,也终究是如长在苍凉荒漠里的植物一样,除了强迫自己早早长出一身坚硬的尖刺来应对自四面而来的风刀霜剑外,别无他法。
璎珞轻轻叹息一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她定定的望着萧沅昊,轻轻道:“太子妃想必也希望你能过得轻松快活一些。”
萧沅昊缓缓转过头,一双深邃冷清的双眸就那么看着璎珞,短暂的沉默后,只是淡淡一笑,说道:“谢谢你肯听我说这些。天寒,我送你回去吧。”
这一笑,满院的月光都流动在他的双眸中,俊美的脸眉目如画秀美绝伦,可是在眸底深处却含着一丝悲哀和不易察觉的苦痛。
看着这一幕,璎珞的心似乎也跟着莫名的刺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