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荃心中先是一怔,也来不及细想皇帝为何突发此感慨,连忙敛了狐疑上前笑道:“这都是陛下对昭王妃也是对臣的恩典,那绿梅树臣一直派专人细心照料着,前几日臣还去看过,今年的树干粗了不少,花枝繁盛依旧。”
皇帝捋了捋胡子,不由呵呵地笑起来,”朕一直觉得璎珞那丫头似乎还是当年的那个鬼灵精,这一眨眼的功夫她都已经为人母了,而朕和丞相你也都老了……。“
”陛下龙行虎步风采不减,哪里谈的上老这个字。“阮荃神情坦然谦恭,微笑说道。
阮荃正值盛年,虽然入朝为官多年,但看上去依旧一副英俊儒雅的清流文人模样,丝毫不见在官场浸淫时间久了而有的世故之态,虽然他是有真材实干,但凭着这一独特的优势,这么多年来阮荃深得皇帝的信任,稳稳的坐着自己的丞相之位。可是,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能牢牢盘踞住这个位子的人,又岂是寻常善类?
“这些话朕听的也够多了,丞相你就不必也学着他们来宽慰朕了”,说罢,皇帝转头看向枝头的花瓣,声音中带着一丝怅惘,幽幽说道:“丞相,如果你曾经做错过一件事而对某个人造成了伤害,你会怎样弥补自己的错误?”
阮荃心中一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住,难道陛下发现了什么端倪?
阮荃抬头试图从皇帝的脸上看出一点什么,可看皇帝的神情,也不像是要发怒的样子。略稳了稳神后,不慌不忙的回道:“陛下,人人都会犯错,若是因这个错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自然是要对症下药,给予对方最求而不得之物。”
“对症下药?求而不得?”皇帝微微沉吟着。
阮荃见皇帝面露疑惑,便又微笑着慢慢说道:“是啊陛下,若论弥补,自然要看对方因此失去了什么,只有明确这一点,这样的弥补才有更大的价值和意义。”
皇帝心中微动,待思忖片刻后,脸上慢慢挂起一丝笑容,“丞相,你今日是解了朕心中难题啊。”
“为陛下分忧,乃是臣的本分。”阮荃微微一笑道。
想通后的皇帝心情显然轻快不少,摆摆手说道:“走,回去了。”
从皇宫出来后,阮荃脸色阴沉的坐在回府的马车里,心头一时纷乱不已。
今日猛地听到皇帝提起自己的那个女儿,过去的一幕幕便从他的心间辗转而过,犹如千金重石压在他的心头,令他喘不过气。
阮荃一世精明,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如何能分辨不出来,就在阮琳琅扮作璎珞的第一天起,阮荃就发现了异样。可他没有声张,反而不动声色的暗中调查,而之后的种种蛛丝马迹都告诉他,他连同整个阮家似乎都被一张巨大的网牢牢的网了住,牵一发而动全身,再也挣脱不掉。
璎珞死了,就算雷氏毒辣断他子嗣,可她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他如何能不痛心不难过,可最终,他不止没有去追究幕后的凶手,反而默认了那个鸠占鹊巢的骗子!而这一切的缘由,只是因为相士的那句谶语!
那年的一天,正是璎珞的百日宴,阮府门前皆是前来祝贺的达官显贵,这时,却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赤脚的云游道人,面向阮府大门来回走了三圈,下人们只道是前来讨饭的乞丐,便寻思赶紧给他一些剩饭好快点打发走,免得冲撞了贵人们。可那赤脚道人却一动不动,也不接那饭碗,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