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璋跟着拱了拱手:“二殿下。”
萧综穿着锦衣,一张白净的脸上上满是孤傲,看都没有看他们就径直离去了。玉璋和杜公公对视了一眼,玉璋有些疑惑,杜公公却一幅无奈的表情,似乎对这样的情况司空见惯了。两个人都谨慎地没有说话,杜公公立在门边通报:“陛下,郡主到了。”
“进来吧。”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殿内传了出来。
杜公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郡主请进。”
玉璋跨过高高的门槛,杜公公留在了外面没有进去。奉天殿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连摆设都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那高高的桌案上面显得空荡荡的。萧衍坐在高位上手上拿着一本佛经,看见玉璋进来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进来了。”
玉璋跪地行了大礼:“玉璋叩见陛下。”
萧衍一身素衣,清瘦了不少,一大半的头发已经白了,看起来就像一位垂垂老矣的老者,可是,明明才四十来岁的年纪,理应雄心壮志,但却犹如看破红尘的方外人士,他走下高台,伸手扶起玉璋:“此时你回来得正好,往后只怕难以相见。”
“陛下何意?”玉璋不解。
“这几日朕就会禅位,到时候了却凡尘之事,专心研习佛法,希望能有所大成。”萧衍的笑容飘忽不定,身上似乎散发着佛光。
“陛下春秋鼎盛,为何生出退意?”
萧衍露出一丝苦笑:“春秋鼎盛?你莫不是离开建康太久了吧。”
玉璋竟然无言以对,虽然离开建康,但是对于朝廷之事却从来没有懈怠,萧衍的处境她不是不知道,但是与她来说的确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是谁当权,她都没有意见。
萧衍见她不说话,露出了一丝自嘲:“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今木府商号遍布,你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玉璋双眼澄净:“陛下何出此言?”
“当初你说谢声鹤杀了木长青,这些年你却没有动他分毫,朕着实有些不解。”萧衍的话里有隐隐的试探。
“我不动他自然有不动他的理由,陛下莫不是想借刀杀人?”玉璋一向直来直往,谢声鹤现在是皇权的障碍,萧衍想除掉他很正常,但是玉璋绝不做别人的刀,她的仇要自己来报。
萧衍的笑容淡淡的,可有可无的:“看来你很健忘啊,当初是谁在我面前痛陈谢声鹤的不是,如今见你这般模样,还以为你和他冰释前嫌了。”
萧衍的冷嘲热讽玉璋哪里听不出来,只是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她的每一个决定都牵扯着身后的木府众人,容不得她意气用事,而且在谢声鹤的事情上,她的确有不能动手的理由,谢祺始终是一个牵绊:“陛下召见我如果是为此事的话,那我先告退了。”
萧衍冷哼一声:“我这奉天殿还真的成了市井之地,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玉璋想起了刚刚怒气冲冲出去的萧综,心领神会,只怕萧衍心中不痛快,自己被殃及池鱼了,她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立在一边。
萧衍被她这幅模样气笑了:“可是对朕不满,无妨,这世间对朕不满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又算得了什么?”
玉璋也是有火气的:“陛下这些年研习佛法,竟然研习出这满身的愤世嫉俗了?”
萧衍被她一噎,气得一脸猪肝色。
“陛下,那我告退了。”玉璋躬身行礼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