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那是一个冬天,很冷,连江州都下雪了的;
江州的气候,几乎是没有雪的;
那一年的冬天,江州下着大雪;不过在庄风的记忆中,那年江州的所谓大雪,比之庄风在陌州那缙国最北方的气候相比,江州的所谓大雪,其实都不能称之为下雪了的;
那一年冬天,庄风被庄氏老爷子从陌州带回江州,从缙国最东北端到缙国西南,横穿整个缙国将庄风带回了家;
那是庄风的记忆中第一个被称之为家的地方,也是唯一的一个;
家对庄风来说很陌生,或者是庄风当时重伤在身,身体机能的损坏,也导致庄风的精神有些混乱;
庄风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家,但是庄氏老爷子却说这就是他的家;
至于为什么离家万里之遥,那只是因为他庄风贪玩,现在回家了;
回家,庄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庄风却有一点可以肯定是真的,那就是庄氏老爷子对他说:“不怕,回家就不冷了;”
然后,庄风真的不冷了;因为身上有了足以抵御缙国最寒冷气候的衣物,肚子里有了热食;
这个是真的;
庄氏大院,庄风记忆中第一次到来,但所有的人却都说这就是他的家,只是跑出去玩了一圈,现在回来了;
庄风第一次站在庄氏大院门口,有些迷糊,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他为少主,又说他回来了,而庄风却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进入大院之后,更多的人向他问候,很多人,多到庄风一个也不认识,却也记住了一个人;
那个人其实是个孩子,五六岁年龄,是个傻子;
为什么说那是个傻子?其实那时的庄风也不知道;
在因为庄风回家而几乎所有人都很高兴时,有的人将庄风称之为少主,或是小庄四少,也有那么几个叫庄风作小弟之类的,只有那个傻子却叫他哥哥;
庄风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个傻子,混身上下都是稀泥,大冬天还卷着裤腿,脸上冻得通红,挂着两条鼻泷,脸上还有些污泥,手中抓着一条泥鳅,就那么挤开一堆衣着光鲜的人群,走到庄风的面前,说:“哥哥,你回来了?我抓到一个泥鳅,我们去烧了吃;”
当时的庄风分不清周围的人的笑声是在嘲笑那个傻子,还是因为他庄风回来而真的高兴;
只记得当时有一位老人没有笑,跟那儿拉着傻子,替傻子擦掉脸上的污泥,蹲下来替傻子放下卷起有裤腿,同时满是怜爱的责备:“这么冷还下田去了,看衣服裤子都湿透了也不知道冷,真是个傻子;”
所有的人都笑的时候,庄风没有笑,那位老人也没有笑,于是庄风听见那位老人的话,知道那是个傻子;
正常的孩子,在这已下雪的气候里,不会跟那冰冷的冬水田里抓什么泥鳅,也不会全身上都湿透了而没有感觉到寒冷;或许吧,正如老人所说,真是个傻子;
有些恍惚,庄风觉着那位老人很慈祥,也很疼爱那个傻子;因为在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傻子,而没有回家的少主;
庄风安顿了下来,整个冬天什么也不做,因为重伤在身,什么也做不了,只安静的养伤;
在那个冬季,庄风知道了这是那里,也见过很多很多人,也明白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迩知山,雾虚庄;属于他的园子,菊林,半夏阁;他,庄风,庄氏家族第四顺位继承人,是谓庄氏少主;
庄风在那个冬季里见过很多很多不同的人,不过庄风感觉是很多很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