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陋室,无聊时也去县城周围的山沟转转,最常去的地方是西沟,那是凤栖人的天然公园,凤栖人对西沟情有独钟。近几年结识了许多文友,友友们看老夫可怜,有时约老夫聚餐,有时约老夫在洛川境内游玩。老夫因此上瘾,竟然有了某种期盼。不过老夫游玩归来大都没有什么感想,只是觉得好看,为了不负文友期待,胡乱凑合几段文字,首尾不能相连,管他别人感觉如何,只要自己喜欢!
又有些走题,言归正传。公元2018年10月22日,那一天正是霜降,老莫(张新民)车载四个老朽,去黄连河游玩。根据老莫的亲侄子带着调侃的调子介绍,黄连河只是出了几个“土匪”(蒋介石把共军叫共匪),其实没有什么好看。
的确,那人造的景观正在修建,钢筋混凝土建筑,硬化路面,村里人大都跟上将军沾光,政府出资为村民修建整齐划一的宅院,还有规模堪比城里宾馆的饭店,现代化的养殖场,总感觉少了什么,年轻人大都出外打工,没有了炊烟袅袅,没有了秋收时农家宅院那种温馨那种欢颜。
走进黄连河城堡,一种岁月沧桑的感觉扑面而来,残垣断壁,荒草萋萋,宅院内破旧的窑洞,坍塌的厦屋,被岁月剥蚀的墙壁,瓦砾遍地,裸露的树根见证了历史的变迁。
窑洞内被遗弃的油篓、麦耧、木杈、石槽、石碾、独轮车,还有破碎的残缺不全的瓦盆瓦罐,土炕上落满厚厚的积尘,跟城堡外整齐划一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激活记忆的碎片,链接成并不连贯的画面。四个老朽年龄最长的张小栋老师七十五岁,最小的渔翁六十三,老莫和我同庚,我们两个加起来一百四十岁,已经进入古稀残年。大家难得在一起相聚,总喜欢回忆过去,触景生情,有种无法尽述的伤感。
那时,一个家庭有五六个孩子属于正常,冬天坐在热炕上围着一条破棉絮取暖,夏天光屁股满条村乱窜,浑身沾满泥土,好似泥鳅一般,吃饱肚子成为我们的唯一,过年时生产队杀一头肥猪,每家分得窄窄得一绺,满条村都能闻得到肉香,咥一顿萝卜菜猪肉饺子是孩子们过年时的期盼。
有些事仿佛发生在昨天,却怎么一晃就是几十年?毛驴驮着蒙着盖头身穿红绫袄儿的新娘,唢呐吹出的迎亲调子响彻云天,土窑洞里糊着报纸,土炕上铺着崭新的芦席,炕角叠放整齐的被褥,炕墙上一支红烛尽燃,全村人围在一起吃“八碗”(一种古老的酒席,四荤四素,两碗肉块、两碗肉片,两碗豆腐粉条、两碗腥汤煮萝卜),吃完八碗后老人们剔着牙缝,耳朵上别着主人散发的、两毛钱一包的宝成牌香烟,优哉游哉地回家睡觉,小伙子们变着花样闹房,一直闹得很晚。一年后土窑洞里传来了孩子的哭声,院子里鸡鸣猪哼哼,一只黄狗忠实地蹲在窑洞的门口,孩子屙下了,女人吆喝一声,黄狗便敏捷地跳上炕,把孩子的巴巴舐舔干净。男人们把生活的重负扛在肩上,春播秋收,循环往复,日子变老了,脊背上隆起一座山,山脊上,横卧着醉眼朦胧的太阳。
鸡往后刨,猪向前拱,苦涩的日子也有期盼也有追求,最羡慕身穿四个兜兜的公家人(干部),身背书包走在泥泞的山路上,最大的愿望就是坐在办公室里摇笔杆子,比驮着太阳上山轻松。
中午饭由张小栋老师的儿子招待,全是现代化养殖场里的产品,就不一一细述。吃完饭已经下午五点,大家游兴依旧盎然,又驱车前往另外一处城堡,城堡叫什么来着?渔翁是洛川的活地图,仅仅过了一天,记忆已经模糊。夕阳西下,远山嶙峋,举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