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应憧本来心中就有愧,耐不住沉默,说:“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
严勇珠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本来我听邵嘉说你决定不再写作,心里为你可惜,确实想劝你的。可是,刚刚又忽然想起,你这个决定,或许才是对的。”
马应憧一怔,他不知道怎么说了。马邵嘉撒这个谎,根本没事先和他打过招呼,他知道后一直在想,严勇珠会怎么劝,自己应该怎么说。没想到严勇珠居然自食其言,不做写作监督人,而且还说决定不写是对的。
她现在是什么状况?
为什么不继续写是对的?
马应憧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严勇珠像在犹豫,“如果你写作只是将你和陈添的事情,套入故事中,那无异于每次执笔写作,都要被自己勾起回忆,每次都会触动你的悲伤。”
严勇珠说得很慢,但是语气很坚决,让人无法质疑她所说的正确性。
她说的不多,却字字如雷。劈在马应憧心头上。无数过往场面如无数闪电,一晃即没他的脑海,留下一次又一次脉动般阵痛。
他和陈添的那些往事,他无时无刻想忘,但是,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想忘,那是因为他无时无刻的想起。他之所以试图沉浸在连续剧《大宋英雄传》剧情中,沉浸在《四海风云》写作中,亦或是好奇于马邵嘉和严勇珠的情绪,无一不是在强制自己去忘。
如今,似乎是忘了。
如今,却被严勇珠掀起来。
马应憧的脸色忽的,煞白!
严勇珠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她知道自己的话,会引起马应憧何等感想。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迈不过的坎,只是,就算迈不过也要迈出去。永远停留在坎前,面对的便永远是那道坎!
就像她自己,男婚女嫁,是她人生的一道坎,她不想迈出去,只是,不想不行!
掌上明珠,独生女,异乡客。
她不迈不行!
时间没有因他们的静默而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严勇珠撩了撩发丝,挤出一点笑,从自己的烦恼中醒悟过来:“我知道你想忘,但是想又令忘忘不了,写作或许只是你一种手段,也或许是你幻想的一种寄托。写出一个忘情,写出一个希望。这都是想忘而又忘不了。形如身陷沼泽,无法自拔!那么,还不如不接着写的好。”
仿佛过去了许久,马应憧真的不知该说什么。
“顺其自然吧!”
严勇珠言尽于此,喃喃自语般说着,渐渐走远。此话,如对马应憧而言,其实,也对她自己而言。
马应憧已经丝毫没有什么好奇心,去设法探究严勇珠最近心绪的起伏。几时下的班,他都木然不觉。
马邵嘉蹬着自行车,铃声“铛铛”连响,见死党没有任何反应,加速追上来,腾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喂!怎么样?珠姐她去找你了吗?”
马应憧缓过神,斜睨他一眼,裂开嘴一笑,说:“去了!”
“那今晚我也到你家去!这大姑娘要真没心事,打死我也不信!”马邵嘉根本想不到严勇珠会对马应憧说那些话。
一整个下午,严勇珠显得更加落落寡欢,默默不语,办公室里的人虽然没有当面交头接耳,眼神交流却十分活跃,她们的猜想惊人的一致,严勇珠和马应憧之间,有事!
原本心思细腻的严勇珠,如果将心思放在同事们身上,一定猜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