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管家所嘱咐交货的地点是一个进的宅院。进门处两只不大的石鼓,木门上油漆斑斓,门前的青石板路上尚有苔藓的痕迹,看不出此宅有甚特殊之处,只是南方一处普通的民居。宋勉敲门后,一位灰须老者应声而开。宋勉说明来意后,老者将一众人等引进门口。众人进门后便见到略微宽敞的天井四四方方置于眼前,宋勉透过天井看今日的天空,是南方冬季惯有的灰蒙蒙的颜色,将要下午的样子。天井往前便是正厅,此时只见厅上陈列着案几,方桌,座椅等物,却不见有人。老者将众人带至正厅,便说要去沏茶,请众人稍后。众人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只见适才那位老者提了个茶壶慢慢悠悠的走来,才走入厅前,忽然天空几声响雷。老者颤颤的说道:“今日恐怕是有大雨喽。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先喝杯热茶吧。”
宋勉问老者为何还不见主人来见。那老者只说快了。于是添了茶又自退下。
宋勉到底知道严氏父子为人,便心有疑虑:如是严贼老家故居,怎会如此冷清,只有这一名老仆在此。房子主人是谁,既然我们已经千两黄金送至,为何迟迟不肯出来相见。于是放下了头正要端起的茶碗。
正此时,忽然天空下起了如注的大雨。葱正厅向外的天井看去,只见雨水顺着天井周围屋顶的瓦当开始往下流,越流越急,沿着房檐下的滴水如线般落下,汇入地面上与屋檐平行的四条凹槽。这便是南方民居建筑最常见的“四水归堂”,有肥水不落外人田之意。
雨水渐大,仍不见有人来见。此时门松根据走镖多年的经验,也感觉到不对劲。正要暗示下兄弟不要再饮茶水。就听的晃荡一声,一名镖师便倒地不起。紧接着又是几声茶碗摔碎,桌椅倒地的声音,又见几名镖师倒地。警醒的几人立刻拔出兵刃围成一团。这时,只见天井四周和正厅后室突然出现二十余名身批蓑衣头戴笠帽的人,人人持一把明晃晃的长刀。
宋勉高声道:“在下六扇门捕头宋勉,旁边这位是京城义成镖局的门松门镖头,不知堂下是哪一道的朋友?”
房无人答话,却见适才那位开门倒水的老仆换了一身精干的武行打扮,眼寒光一闪,答道:“我们是江西布政使司的捕快。近日的线报,有一伙京城的盗贼流串至此,可是你们吗?”
宋勉急道:“其定有误会,我等是奉了京兆府尹大人之命,来帮助门镖头护送一些辎金。我有衙门令牌在此。”说着便去摸腰间的捕快令牌,可是触处却空无一物。宋勉心一惊:“莫不是丢在了客栈?”还要解释,所听那灰须老者冷笑一声,说道:
“线报里称这伙盗贼就是假称官服人或冒充镖局的人,劫人钱财。你们这群猖贼,还不快快束就擒?”
门松也急了,也拿出义成镖局的旗子证明他们确实是镖局的人。可那灰须老者并不听。
宋勉看此时情形,硬拼的话自己这边兄弟多已倒地不起,尚不知是了迷药还是毒药。而对方一来人多势众,二来看那灰须老者眼露寒光,太阳穴高鼓,一身如岩石般坚硬的肌肉隔着衣物也显露无疑,料想外家功夫练的必定不弱。若双方打起来,即便自己和门松两人突围而出,但却不能置下兄弟与不顾。
于是朗声道:“我等确实是顺天府的捕快,但令牌却遗失在客栈或者路上了。若你们要带人回衙门,可将我带回。让我这兄弟去找回令牌,你们看如何?”
那灰须老者却并无动容,只对下二十余人说道:“动抓人!两名匪首绝不能放过,若有反抗,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