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手掌颤抖,悬在半空。他亦惊觉,自己怎就挥下了这一掌?
自秦棣知事以来,兄弟二人不过打打闹闹,何曾这般正色地动过手!
秦棣咬着牙,眼圈猩红,喉头咽了咽。
“我……”秦桧一时语塞。
呵!
秦棣一声冷笑:
“在大哥看来,我丢人了吧?”
或许,在大哥眼里,他要娶自己的“妹妹”,那是逆伦!
秦桧别过头,沉声道:
“我是为了这个家好。”
秦榛与他们并非血亲,这段亲情,更脆弱些,又哪里经得起秦棣这般折腾呢?
“我只是要个机会!”秦棣直视秦桧。
“你唯一的机会,就是做个好兄长!”秦桧道,毅然决然,不留丝毫余地。
这个家,只能给他做兄长的机会。
“兄长……兄长……”秦棣喃喃念着。
不知是否物极必反,他竟不住笑起来。
兄长,是便于得月的近水楼台,也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与秦榛,自小亲如一人,一刻也不曾分开。而此时,秦棣觉得他们好远,远得如触不到的星辰。
秦桧有些不敢看弟弟。
他想让一双弟妹都一世无忧,想什么有什么。但偏偏,天意无法两全。
这件事,只能秦棣受委屈。
“大哥对不住你。”秦桧道,“但我们是家人。我们总该为这个家付出些什么。”
付出?
连他的心也要付出去么?就为了大哥所谓的秦家的安稳?
秦棣将酸涩都写在脸上。
不服、委屈、无奈,杂糅成一团,怪异又叫人心疼。
“阿棣……”
秦桧看着他,正欲开口再劝几句,秦棣却大袖一拂,赌气似的直奔出门。
门外的侍从见一个人影晃过,不明所以,直望向沉在阴影里的秦桧。
“盯着他,”秦桧道,“只要不扰他妹妹,他作甚都好!”
侍从应声追去。
于他而言,从来不需知晓为何,只需知晓做什么,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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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棣直奔出府,风貌与斗篷也不及裹,未及半刻已是苍苍满头,身上亦皑皑斑斑。
他拎着一坛冷酒,偏偏倒倒行在雪地。巷中一串杂乱无章的脚印,直见出醉态。
秦棣举起酒坛,又大饮一口。
烈酒入喉,蓦地呛了几声。
这是街边胡乱买的,自不是什么好酒,呛着人也无甚奇怪。
但那又何妨呢?
酒这东西,好坏有甚要紧?能醉人不就是了!
他又猛饮一口。
冷酒下肚,却逼得满腔酸涩直往鼻尖眼角涌。
“兄长!呵呵,兄长!”
秦棣狂笑着高喊,蓦地撞上墙根。他忽地不动了,背脊开始抽搐,竟闻得隐隐的啜泣之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雪夜静谧,啜泣之声幽幽不绝。不多时,又多了个啜泣的声音,竟似唱和!
秦棣一愣。
此处竟还有个天涯沦落人么?
他一时心酸,紧扶墙根,寻着声响而去。
至小巷尽头,只见一人靠着墙根,闲散坐着。他发髻之上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