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佑宁快步跟着钟亦可,走进了房间。
床上那睡的并不安稳,深蹙眉头,身上连着许多她再熟悉不过的仪器和管子的人,竟然真的是梁弈林!
她看着钟亦可轻轻的为他舒展着眉头,俯身在他耳边对他亲密的低语,那画面让她的脑子里轰隆作响,就像暴风席卷而过
她一直以为,半年前离职的他是回到家乡去寻找他心爱的那个女孩了,多少个心神不宁的夜晚,她都是独自坐在他曾坐过的值班室里,默默的想念他,祝福他
她以为她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谁知竟会在她嫂子的家里,看见如此亲密的他们两人
而昔日那样清俊高冷如谪仙似王子一样的他,怎么竟变成此刻这样消瘦苍白毫无气息的羸弱?他到底是怎么了?
佟佑宁捂住嘴,眼泪忽然就漫了上来。
关绍东疑惑的看着佟佑宁,“宁宁,你认识他?”
他早就忘了在佟佑安婚礼上见过梁弈林,而佟佑宁此刻的反应让他觉得莫名的不安。
佟佑宁含泪说道,“他是我同事,我没想到半年不见他成了这个样子。”
同事?
关绍东没再说什么,只是盯住梁弈林的脸,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
两人各怀心事的站在门口,直到钟亦可安抚好梁弈林的情绪,向他们走去,三人一起离开。
一路上,佟佑宁几次想开口询问,却都硬生生忍住。可是梁弈林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不停的闪动在她的脑子里,让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她从没谈过恋爱,更没有喜欢过谁。
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种深深的自卑中。
她的母亲不仅是破坏她父亲家庭的第三者,还做过很多的坏事,而且最终杀死了她的父亲,害的她父亲全家痛不欲生。她虽被她父亲的家人所收养,可她知道,并没有人真心欢迎她加入这个家庭,甚至包括对她并不算坏的哥哥。
她不记得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自己的身份,她只记得,她从很小的时候起,就知道要少说话少给人添麻烦,要时刻观察别人的脸色。
她活着的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多做善事为她的母亲赎罪,另一个就是报恩,报答每一个对她好的人。
她始终认为,她不配得到谁的爱,她也不配去爱谁。
可是当梁弈林出现在她世界里那一刻,她的心便失去了控制。她从没敢奢望能和他怎样,而当他提出交往时,她是把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当成最后一刻去珍惜的,因为她内心始终有一种不安在告诉她,她的爱情不过是个虚幻的梦,迟早会有醒来的一天。
即使后来知道梁弈林是在利用她,可她不仅不怪他,甚至还在怪自己,为什么自己的利用价值不能再高一些,让他可以再利用她久一些
即使后来知道梁弈林要去寻找他心爱的女孩了,她心里除了天崩地裂的疼之外,一丁点的怨恨都没有,她甚至还常常为他祈祷,祈祷他和他爱的人过得幸福平安
可她怎知,他竟会变成这个样子
关绍东不时的侧头去看佟佑宁,她的凄迷低落让他心里各种滋味交织混杂,胸口就像堵了团火,让他憋的难受。
而因关绍东那些话而倍感震惊和心痛的钟亦可,也无心去和任何人交流,三个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中,一路上毫无任何交流。
很快到了离歌,关绍东带着钟亦可径直向佟佑安的房间走去,佟佑宁跟在两人身后,一路低垂着头。
三人谁都没有留意,在他们迈入电梯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