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天阔再次领着读完之后,竟放下书来道:“夫子!这私塾里也尽是苦学之后才得以进入此地的学子,一言一行自当高出旁人,更不许被那些浑物污浊了。只是这神圣之地,怎可让一介女子进入?若让旁人知道了,还不笑吾等不知规矩礼数,不但叫人偷听了课去,且偷听的还是一个女娃娃,岂不贻笑大方?”
最后这几句是在挑衅王本卿的,因为视线已经转了过去,且带着嘲弄与挑衅意味。
这回大约是因为孙夫子在场,王本卿并未做出越矩的事情,只不以为然的道一声:“我家的丫鬟好学,我也从不禁止她在外头听读书声。如若这私塾里有这种明文的规定,我自当劝她到远一些的地方去。”
安怯弱听到了里边在说她的事情,忙不迭的站了起来,跑到门边对着里边施一礼,带着歉意道:“弱儿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夫子恕罪!”
孙夫子却并不以为意,只说:“我从未禁止过在外头偷听偷学,只是长久以来无人这般做罢了。”
一席话听得底下众学子愕然,因为在此之前都觉得只有考进来的才能听孙夫子的课。哪怕考中了,若没有空位,也只能候补,等到空出位置时再进来。
却原来是允许偷听的么?
众学子面面相觑,无奈的叹气摇头,看来是都没这么做过,也因此觉得吃了亏,觉得没早来偷听几堂,若是那样,说不定早就考进京里去了。
孙夫子站起身来,走向门外,眼睛直视前方,任谁都找不到他视线的焦距。
安怯弱以为他要出去了,便低头弓身的把路让了出来,站到了一边去。想着这孙夫子果然是个怪人,不论要做什么都不事先说一声,更不会特意为谁做些什么。
不料孙夫子却在她面前站定,道:“我也不是会允许任何人都能偷听的,得具备一定的资质。你觉得你有多少?”
“啊?”安怯弱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问的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孙夫子的侧脸,不知该如何回答。
“弱儿!”屋里传出王本卿的声音:“如实的告诉夫子,你都在书房外偷听学会了多少东西。”
“呃……”安怯弱虽然得到了提示,却仍不知道该如何说。
若是列数听过的东西,未免太繁琐,还像是在以很老土的方式炫耀自己。若是说考私塾的题目她也能过……
那些题目在王本卿和杜仲回来后也给她写过,其实算不太难,比考个高中还稍微容易一点。只是对于这些十一二岁,甚至连十岁都不到的娃娃们来说,确实还是有些难度的。
“不如,就让她也读一读方才听到的文章吧!”楚天阔挂了一脸邪笑走了出来,带着嘲弄看着安怯弱道:“若是她读的出来,就还让她继续在这里听。若是读不出来……”说着又转头看着王本卿和杜仲,冷笑道:“就让她和她的主子,一起滚出这私塾去。如何?”
这本是该由孙夫子提出的事情,倒被楚天阔宣宾夺主的说了,还没有向孙夫子请示的意思,当真不知规矩礼仪。
孙夫子倒也不是很在意,转了转头,看着安怯弱问:“你以为如何?”
安怯弱以为在被这双眼睛盯着时会吓个半死,谁知却并未有不适之感,很从容的点了点头。
“那你读吧!”楚天阔一副要看他笑话的样子,还以眼神招呼大家一起来看。
安怯弱直到此时才明白了他说的“读”是个什么样的陷井。有书的叫“读”,没书的叫“背”,而安怯弱是没有书的。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