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聊着,突然听到楼下有人高声吟诵了一句: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李天俊听了心中一动,这是他绍兴八年出使金国时,在宇文虚中的中秋盛宴上,从词人张孝祥那“抄”来的一句词。
李天俊连忙探头向下望,只见一个身着宋式服装的人立在楼下,正是年前在苏州想要接应却未接应到,金国新任高丽使——吴激大人。
见到熟人李天俊心中大喜,连忙跟韩世忠简单说了句“有熟人”。韩世忠不置可否,李天俊见状,就冲下面回了声:“江州司马,青衫泪湿,同是天涯。这位先生,何不上来一聚?”这句是吴激的名作《人月圆·南朝千古伤心事》中的一句,也在当时的宴会上展示过,因此李天俊特意选用这句,回应吴激。
李天俊起身下来,不一会陪着吴激从下面走上楼来。公共场合,两人都是便服,自然还要装一装:“哎呀,文先生。偶然间经过,就看到窗前人的样貌、身影熟悉无比,心中想着会不会是文先生。结果用诗句稍微一试,居然就对了。天下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李天俊也笑着应道:“是啊,是啊。谁想到在这里竟然能与先生相遇。”一边说一边把吴激让进了自己的雅间。
吴激没想到屋中还有一人,不由一怔:“这位是……”
“这位也是我的一位好友,韩大哥。韩大哥,这位是我在金地结识的一个知己,吴先生。”随后压低声音说:“就是翰林待制吴激大人。”
“翰林待制?哪国的翰林待制?我怎么不认识这位翰林待制?”韩世忠突然不冷不热地,小声地蹦出一句。李天俊听了头皮一紧:坏了,韩世忠这狗脾气,自己这种状态下把吴激请上来,只怕要坏事!
“大哥说笑了。”李天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胡乱打着马虎,屋中的气氛不由立刻尴尬起来。万幸的是,韩世忠说过这句话后,却闭口不言,转身看着窗外。李天俊无奈,只好过来小声跟吴激赔罪。
“这是朝中哪位重臣啊?”吴激似有不悦,但还是忍住了,小声问李天俊。
“不是,不是,他就是一个,我一个普通的布衣朋友。”李天俊自然不敢说出韩世忠的身份,只好继续打马虎眼。
“少来蒙我。”吴激撇了撇嘴:“敢说自己认识朝内所有的翰林待制,就算是有所夸张,那也说明他就在朝局的中心。我只是想不到,朝中哪一位大人肯跟文大人私下来开城,也想不出,哪一位大人有这样魁梧的身形。”
李天俊心中暗暗发苦:[你们一个个要不要这么精明啊。随便一个照面,就把事情猜了个大半,以后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心中这么想,却仍然嘴硬地回答道:“真不是,吴大人多想了。韩大哥这段事情不顺,心情不好,所以我才陪他出来散心。韩大哥刚才说话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吴大人海涵。”
这番话吴激听完,不仅完全不相信,而且反而越发对韩世忠感起兴趣来:“现在不是大人了,就是被免了,所以心情不好,要你这个堂堂招商使陪着来散心,还有这样的身板和眼神……”
吴激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越发亮了。他突然转移了话题:“我有个东西想要……”一边说一边不停看李天俊和韩世忠。
李天俊点点头。吴激见状放声哈哈一笑,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卷轴:“这是我前几日做的一副画作,难得遇到知己,两位与我品评一番可好?”
李天俊连声称好。“此画所写,乃是去年的雪景,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