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翁在与龙行云交后,便感到体内真气不断泄去,似他这个年岁,若无真气护体,必会迅速衰朽而死。众人眼看他形容枯槁,整个人都瘦成一副皮包骨,脸膛也不再似先前那般红润如婴孩,心知无力回天,一个个都垂下头,哀哀欲绝。
不老翁笑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世上哪里真有长生不老之人?老家伙能活到这把年纪,已知足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龙行云这畜牲必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且先找个地方躲一躲,让臭小子安心练功,尤其不能让他再受到什么刺激,待大功告成,便可去找龙行云清算总帐了。”
众人齐道:“是。”浪随心思绪纷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哭天抹泪。不老翁又道:“妖魔乱道,必得有人挺身而出,臭小子好自为之,诸位多多保重,老家伙先行一步了。”说完这话,他悠悠的吐出体内最后一口真气,双眼一闭,再也不动了。
侯青青探了探他鼻息,沉声道:“老巴子洗白喽!”转身走开,挥拳在树干上猛力一击,登时皮破血流。他自从与不老翁相识以来,两个人便吵闹不断,给众人增添许多笑料的同时,也使得二人的感情更深一层,不老翁一死,便属他和浪随心最为难过。
郭纵拍一拍抱尸痛哭的浪随心,劝道:“人死不能复生,浪公子还是节哀顺变的好。也许龙行云很快找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把老翁葬了,赶快离开吧。”众人一想果然,于是各出双,就地挖了个坑,将不老翁埋了。浪随心又寻了一截断木,以指力刻上“恩师不老翁之墓”个大字,插在坟头,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响头。二人始终未肯师徒相称,固然有不老翁生性洒脱,不拘礼俗之故,却也因为浪随心顾虑到不老翁乃鹤冲霄师祖,自己若成了他的徒弟,与鹤冲霄之间的辈分关系岂不大乱特乱?但现在不老翁已死,鹤冲霄多半也凶多吉少,大可不必再顾及辈份,遂以“恩师”相称。
出了月桂林,众人也不知该去往何处,便这么信步而行。浪随心连遭打击,脾气愈来愈差,尤其是他如今充满了仇恨,这对他内心的善恶交战极为不利。众人除了尽力开解,别无他法。
一路漫行,日后众人来到秀州,白柠吞并沧浪派后,这里已成了无德帮的天下,街头巷尾,随处可见自称无德帮弟子欺凌百姓的情形。若在过去被浪随心瞧见,定会觉得义愤填膺,但是现在他却无动于衷,明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善良心性逐渐迷失,恶性占据了上风,也强迫自己仗义出,却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心的漠然。
忽见刺斜里冲出一人,撞翻了街边的茶果摊,连滚带爬的摔倒在地。摊主吓了一跳,将他揪了起来道:“你这天杀的,快赔我的茶果。”
众人只道又是无德帮的人在闹事,齐望过去,只见那人衣衫褴褛,满面污垢,直如乞丐无异,在他,竟还抱着一把剑。浪随心看到此剑,心下暗凛:“卑卒剑!”遂又仔细向他脸上瞧去,果然正是易浩轩,不由得叹了一声,寻思道,“昔日的厥山岛岛主,竟沦落到这步田地,若非这把卑卒剑,我还真认不得他了,却不知他慌慌张张的跑什么?凭他那一身武功,又怎会摔得如此狼狈?”
心念甫毕,便听一阵呼喝,又有两人电射而至,众人却都认得,正是冷忘尘和铁面僧。只听冷忘尘大笑道:“想不到堂堂易岛主,竟被我追得如同丧家之犬也似,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