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逐一传报:“光政殿开门——”意思迎亲队伍已入皇城了,群臣都道:“来了!”浪随心登时紧张得要命,双攥着锦袍的衣角,心汗水涔涔,心怦怦狂跳。
很快又闻唱报:“吉王殿下入勤政门——”吉王李从谦是李煜的同母幼弟,奉命迎亲,此报即是说新国后到达宫门了。接着又有唱报:“邓王殿下出勤政殿迎——”邓王李从益是李煜的异母弟,在大婚典礼主持前殿迎迓。每个人都喜气洋洋,为一个陌生的平民百姓忙碌着婚礼,实乃天下头等讽刺的笑话!
新国后的车辇终于出现在群臣的视线里面,浪随心的一颗心也彻底飞出了喉咙,起身时双腿竟忍不住打颤,在光政殿宽广的前台阶,迎住了车驾。
笙箫鼓乐一齐奏响,两名宫女代表男方迎扶新国后上阶。但见林芳菲遍体锦绣,步履娉婷,缓缓走上石阶,只是有红巾蒙头,看不到她此刻的容颜。
大婚典礼紧张而井然的开始了,于黄昏才告结束,勤政、光政、宣政所大殿,都设有酒宴,国主和国后在光政殿献祝之后,退了出来,由十六名内廷的乐工,吹奏着护送新婚夫妇入珥光殿,在此举行了宫廷的合卺酒仪式。珥光殿正殿设有凹字形长席,诸宫妃嫔坐于两边,觐见新后,欣赏一回歌舞,听罢良辰佳章,便即辞出。
典礼官这才上前,恭祝新夫妇百年好合,献上两杯酒——唤作交杯。浪随心强抑激动的心情,颤抖着双,捧起酒杯。林芳菲轻轻揭起面幕的一角,只露出一截白嫩光洁的下颌,饶是如此,浪随心却也几乎窒息了。“是她!”他在心里痴痴地说,“芳菲,有这么盛大的典礼,有这么多人为我们恭祝,你开心吗?从今天开始,你将名正言顺的成为我的妻,再没有阻挠与羁绊,也没有伤心与泪水,我会永远疼爱你,直到下一次轮回!”一瞬间,幕幕往事又浮现眼前,好像所有这一切都是冥冥的安排,不管经历了怎样的曲折,总算给了他们一个美满的结局。
忽听林芳菲低声问道:“重光,你累吗?”语气轻快,充满了新婚的喜悦。此时二人正在交杯,臂互挽,浪随心碰着她的纤纤素,正心神荡漾,听她这一问,不由得怔了怔,林芳菲说话的声音,比平时都要娇媚,多半只有在情绪大好,心充满柔情蜜意的时候才应如此,难道她竟爱上了那位风流天子?不过她这副率真倒很符合林芳菲的性情,通常做新娘的,都要故作娇羞,这时必不说话,何况又是一句天真的问候。
浪随心满腹酸涩,知道重光是李煜的字号,敷衍道:“还好,你累了?”林芳菲道:“嗯,鞋子紧,凤冠重,熬了这一天,可真吃不消,还有这面幕,闷得要死。重光,喝过交杯酒,我们便进去吧。”听起来倒似极盼望洞房花烛的那一刻。浪随心愈发黯然,原本的兴奋一扫而光,冷冷说道:“听司仪的安排,不能自作主张。”林芳菲又道:“你不能催他们快些吗?我要累死啦!”浪随心道:“这种事情怎么能催,你忍忍吧,应该快了。”
他们谈话声音虽低,但侍从距离不过二尺,还是清晰的听到了,一个个目瞪口呆。这时乐伎奏响《良宵花弄影》,是为合卺仪式的最后一支曲,接着掖庭令代新后发喜钱,典礼官朗声道:“入洞房——”林芳菲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浪随心却心头沉沉,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极不舒服。
掖庭令前导,宫娥鱼贯相随,将新夫妇送入洞房。浪随心拿起秤杆,心却已完全没有了先